當時,她腦海生起一股強烈的譴責聲浪,她幾乎要打消這樣的念頭,但……或許是那麼點固執與不甘心吧?她還是自私的利用了高遠的無知,進行了這一場試驗。但這樣的結果,卻更令她心煩。
她雖極度不願承認,但也不能否認,孟子軒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令人難以抗拒的男性魅力及自然流露的男子氣概。
這樣的一個男人,只要他願意,她相信他身邊絕不會缺少女伴的。但為何……他偏偏是個gay呢?摧毀了她……不,是其他女孩的一切希望。
果然,人——是不可貌相的,唉……
這幾天來,除了歎氣之外,發呆似乎也變成她另一種習慣。
站在落地窗前,江羽寒就這樣抬頭望著天空浮雲一片片飄過,黯然心傷。
其實,他是不是一個gay,說穿了,又關她什麼事呢?她犯得著這樣深鎖眉頭,終日抑鬱寡歡的嗎?恐怕,他知道之後,非但不領情,還會大大嘲弄她一番吧。
江羽寒不禁怨怪自己,但儘管如此,一聲聲歎息還是不斷從她口中逸出,充滿了感傷的愁緒。
「怎麼好端端的猛歎氣?有什麼心煩的事嗎?」
突來的聲響驚動了她,江羽寒立即回過神來,但眸中仍難掩一絲迷惘困惑。
「是你啊!方芸。」
「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為是誰?又——希望是誰?」方芸順手帶上門,逕自拉了張椅子坐下。
她沒回答,回到座位之後隨口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哪!」方芸把手裡捧著的一疊文件全放到她面前。「若不是這些東西都非要你親自批准不可,說什麼我也不會挑這時候來打擾你,千萬別怪我啊!」
「你是為了公司,我怪你什麼呢?」她拿起筆,翻開最上層文件,大致瀏覽一遍。「你永遠都是我的朋友,最好的一位。」
這話真是比世上所有的言語都來得動聽,也教方芸感動莫名,滿懷欣慰。
「這還差不多!」對江羽寒的話,她感到滿意極了。「既然當我是朋友,那麼,不妨把你煩心的事統統說出來吧!你知道,事情有人分擔總比一個人獨挑要好得多,是不?」
她的話百分之百是關心,絕無探入隱私的意味。
「我明白,只是——一言難盡。」江羽寒歎了口氣,原先的那抹愁緒又回到她眼眸。
「為了孟子軒和高遠?」
方芸真不愧是她好朋友,一猜就中。
「嗯。」
江羽寒也只能點點頭,不知該從何說起。畢竟,有關孟子軒的「秘密」,是不能大肆宣揚的——儘管她和他還稱不上朋友。
「羽寒,你別怪我直腸子。你曉得我這人是有一句說一句,肚子裡憋不住話。你該不會是為了不知道該選擇他們兩個哪一個而心煩的吧?」方芸眨動著她一雙靈動大眼,定定的看著她。
真服了她!她竟會想到這上頭來,真是令她啼笑皆非。
「方芸,認識我這麼久,你看我像是這麼無聊的人嗎?」她抬起手往自己一指,身子靠向了椅背。
「先別急著否認!換作我,能有兩個這麼好條件的男人一塊追求,我也樂意變得無聊。」她的語氣充滿了幾許羨慕意味。
江羽寒則是搖頭歎氣,一臉莫可奈何。
「只怕等你明白真相之後,就不會樂意這麼『無聊』了。」她小聲嘀咕著,多希望事情真能像方芸想的一樣單純。
「什麼?!羽寒,你說什麼?」她好奇的一再追問。
「沒什麼!我是想,若不是你名花有主的話——」
「他們兩個!?不,我可是想都不敢想!」
「哦?怎麼說?」江羽寒不解。
如果可能,她真希望能借助方芸的力量幫孟子軒恢復「正常」——既然她自己沒這能力的話。
「別說你沒感覺!難道你看不出,高遠對你是死心塌地,心裡再也容不下別人了嗎?」方芸旁觀者清,看得比誰都明瞭。「至於孟子軒嘛!他……」
「怎麼樣?」她不自覺的想知道方芸對他的看法。
「說實話,我雖然和他認識不深,只見過他一次。但你相不相信,我覺得我能看穿在他冷酷外表下的心。」方芸仔細凝望著她。「依我看,他必定是個在感情上受過嚴重創傷的人,言行舉止才會變得那麼反常。所以,羽寒,除非他能得到保證,證明你的心是完全屬於他的;否則……即使他再怎麼深愛著你,也會因為從前的事而陷入矛盾掙扎中,不肯輕易向你吐露、表白的。」
儘管只有一面之緣,方芸已對他留下深刻印象。
江羽寒沒說話。
若不是她知道了他「憎恨女人」的事實,恐怕她真會被方芸這番說詞說服,以為他受創封閉的心靈,真需要她的溫柔治癒開啟呢!
「怎麼?羽寒,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不是,而是我很清楚,孟子軒心裡的那個人,確實不是我。」
她語氣淡然,卻未察覺心中那抹悵然無奈亦隨之流露。但這一切,全落入方芸眼底。
「那麼你呢?你心裡的那個人,是他嗎?」
「方芸——」她臉微酡紅。
哎!方芸哪知道孟子軒是個gay呢?而她相信自己無論如何是絕不會愛上一個同性戀的。
不知她心中想法的方芸,還以為她是因害臊而羞於承認。
「放心吧!如果連你這麼個結合美貌、智慧於一身的女人,孟子軒都看不上的話,那麼別說是我有男朋友,就算沒有,也不會符合他標準的!因為除了你,他不會再為任何女孩子動心了,相信我!」
「不!我看是連我在內,他都不會再為任何女孩子動心了。」江羽寒沒多加考慮,話就這麼順口說出來了。
「咦?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大概……是有點累了!」
江羽寒掩飾的笑笑,略顯疲累的用手揉揉眉心。
「那好吧!我出去做事,不打擾你了。」
方芸站起來往門邊走去。只是,手落向門柄的那一刻,她又忽然回過頭語重心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