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是看不出才請示你,」她表明,「可能,你也相當瞭解自身根本全無優點可言,才回答不出,想由我代為解圍的,是嗎?」
「這是句很傷人的話。」他受創的甩了甩頭,想甩掉那份愁悵,但不到一會兒便又恢復自信,神采飛揚的凝著笑意說:「你不認為我滿身都是優點?我俊逸雄壯、風度翩翩、帥氣英挺、滿腹經論、才氣縱橫……」
「夠了,」她制止的打斷他,「我只看到你滿身缺點,你囂張跋扈、任性妄為、驕狂惡霸、目中無人、公私不分……」
「你說完沒?」他粗魯的截阻她話,不容她再批評下去了。「優點你找不出,缺點你倒是數之不盡!我站這兒,就是等你來奚落我一番,教訓我的嗎?」
「看不出雷總的智商比我想像的還高出許多!」她嘲訕的冷語相諷。
他倏地變了臉。「只因我開除了他,你就把曾經對我的好印象完全抹煞了?你甚至不去想,我為什麼會這樣做?」一腔怒潮熾燃胸間,雙眼死瞪著她,他臉色由慘白而轉為鐵青了,可怕依舊。
「你弄錯了,總經理,」面臨險境,她仍冷靜異常。「從來我對你就不曾有過好印象,那是你自作多情、自以為是!至於你的動機……我很清楚,你是由於嫉妒吃味,才藉機挑他毛病,故意引他與人起爭執衝突,才好趁機開除他!我猜的沒錯,分析的都對吧?」
他激賞的鼓鼓掌,讚揚的眸光在稱許她清晰的思路,條理分明。
「原來老天是公平的,容貌長得差,總會賜你個好頭腦以資平衡嘛!」他趁機報仇,冷眼哂笑。水藍毫不動氣,罔若無聞。他心有不甘的繼續恨恨說:「既然知道我會嫉妒吃味,為何還與他談笑自如,是故意刺激我嗎?抑或你玩的花樣,你有意折磨我!存心漠視我的感覺,忽略我的想法,我今天一切作為全是你預料中的結局,是嗎?你在測量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有幾分,是嗎?」
「別做錯了事還把責任摧給我!」她抗議的叫嚷。「我和他不過是認識許久的老友,如今再次重逢,為什麼不能一起去敘敘舊、聊聊天?除了公事,連私事我還得向你報告嗎?你並不是我生命的主宰,更沒權利操縱我私人生活,我勸你還是盡早認清自己扮演的角色,別妄想我另有不良企圖。再老實告訴你吧!我心裡最厭惡的就是你這類故裝闊氣,佯裝灑脫的富氣公子,仗著家勢、仗著錢財、仗著俊帥的外表……」她一字一語咬牙低訴,黑眸愈深深凝聚不化的恨意,彙集眼底。「你或者曾無往不利的手到擒來,但我絕不會是你下一號無辜的犧牲者!我不是十六、七歲的清純少女,會無知的上你當、受你欺騙,你找錯對象了!」
她憤慨的一口氣連串說完,激動得雙手握成了拳,垂放在身側微微顫抖。雷遠思索的專心凝神瞅視她。為了什麼她這般激動莫名、憤郁難平?她受過何種刺激,經歷何種磨難,造成她今日對他印象差異的行為?他不語,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用他那雙幽邃黑黝的眼睛,詳細的將視線停駐她眼中,默默沉寂。
「不要這樣看我!」她無助的提出抗議,滿身嬌弱。「我會覺得你想看透我,事實上,我沒什麼值得你研究的!收回你的眼光,帶著你一身驕狂的傲氣,離我遠遠的,從此別再接近我們母女!」
「他傷你如此之深,以致連我也受累了,是嗎?」定定的凝視她,他靜靜的開口。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蠻橫的調轉開眼,口氣僵硬冷澀。
「你懂的!你最大的特質就是反抗所有你認為不合理、不接受的事實!你有過一次失敗的經驗、沉痛的教訓,你就把我也歸屬於他那一類,判定了我單純的意圖。水藍,我不怪你對我抱持的謹慎態度,但並非每個男人都如水柔她父親一般!」他輕歎一聲,「我知道說這些你也聽不進去,我會用行動來證明我的言論,水藍……」
「別叫我!」她大聲嚇阻他,眼瞪得比銅鈴還大。「你以為你很瞭解我嗎?你以為你很清楚我的過去?你以為你只得到了眼前,便能推測我曾歷劫的苦難嗎?你一切都不明瞭,憑什麼在這裡對我大加評斷,大肆詆毀!?」
「那你呢?你又憑哪點在全未認清我前,已為我扣上了花花公子的頭銜?」他厲口反問。「如果我沒料錯,那男人在最初接近你時,就憑著他調儻的儀表攻佔了你心房,才能誘騙你為他未婚生子,盲目投入愛情的漩渦,連未來的後果也不顧了,是嗎?水藍小姐?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你當真自信全料中了?」冷眼斜睨,冷語嘲諷。
「八九不離十,雖不中亦不遠矣!除非……你另有隱瞞。」
她的反應是別開頭,冷哼了一聲。
「你倒是挺有信心的。」
「因為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但願你的直覺不要騙了你!」
「看你的樣子,肯定還有事瞞著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說吧!」
水藍不滿的緊蹙眉宇。
「你管的事會不會稍嫌多了點?」
「剛剛好,不多也不少。」
「少掉一分會輕鬆些,要不要試試看?」她建言。
「說出些心事會舒服些,願不願邀我分擔?」他也建言。
她垮了臉色,變得肅穆而拘謹。
「你不要太過分了,雷遠!你無權過問我的私事!」她聲冷似寒冰。
「哦——」他拖長尾音。「那你以下犯上的質問我行事作風,就不算過分了嗎?」
「你的惡言惡行總該有個人出面糾正一番,算不得過分!」她強悍的一仰首。
「所以,你就自認是那個人了,是嗎?」他語氣壓抑中含帶著陰鬱。
「沒錯!」
「很好,那麼我就做一件自從認識你來,我就一直想做,卻又無從下手,不致辜負你賜我『過分』封號的事給你看!」最後一字音方離他口中,水藍的雙手已被他一把拴勒住,緊緊扣牢牆壁上。在她還來不及回過神,雷遠的唇已封印般的燙烙至她唇畔,掩去了她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