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醉在星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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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水柔望眼媽媽,正想勸他們言好時,水藍卻突然溫柔堅定的牽起她手,要帶她往樓上走。她不敢反抗,只好求救似的看向雷遠。但他僅是朝她揮揮手,互道珍重便走了,徒留她失望的嘟起小嘴。回到家裡,她終禁不起這許多難過,懸淚欲滴的搖晃水藍手臂,聲音中隱含淚音的話:

  「媽媽,你別再生氣了好嗎?雷叔叔得罪你,水柔代他向你道歉,你原諒他了好不好?好不好?媽媽!」

  她能說什麼呢?大人的問題孩子不懂,她又怎能將他屈辱貶毀的那番話說給水柔聽。於是她只有歎息,擁著女兒深深的歎息。

  *** *** ***

  這天,為了處理幾張新添的訂單,水藍比平常晚了二十分鐘才下電梯。一等電梯門開,她立刻拔腿向大門跑去,但也是立即的,她撞進一個男人的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她著慌的致歉,感覺那男人將她的身子扶正。

  「撞不到車子,所以改撞車子的主人了,是嗎?」他揶揄的,指的是二度相逢的情形。

  好熟的聲音,她想。抬起頭,卻遇到一對取笑、嘲弄的眸子,天!竟是雷遠!她怎這樣倒楣,遇上這避之猶恐不及的男人。

  「你腦子撞壞了,不會說話嗎?」

  「對不起。」她只能這樣說。

  「撞得這麼嚴重,連話都只會這句?」他譏嘲的。

  忍吧!誰叫她走路不看路,平白賞他一個報仇的好機會!

  「你回家?」他明知故問。

  「是。」廢話,不回家去哪?像他一樣夜不歸營?

  「今天怎麼沒有一下班就趕著回去?」他問。是關心,抑另有目的?

  「多謝你提醒我,我是該趕著走了!」

  「站住!」這威嚴的命令式口吻她已聽慣了,很自然的停下腳步,佇足不動。他走到她面前,審視著她。「回答我的話!」

  「公司有幾件訂單,我留下來辦理。」她背書似的說。

  「忙嗎?」

  「還好。」她敷衍的,一面小心警戒防範。

  「你會怪我嗎?」他猝地唐突的問。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怪他什麼呢?

  「若非因為我,公司也不致新添訂單,你也不必晚回去了。」他主動解釋。

  水藍輕蹙眉,他是在自誇或抱歉?怎麼她完全聽不出一絲誠意?

  「這是雷總謀略得宜,誰敢怪你呢?」她言不由衷。

  「口是心非的人就敢!」他譏刺的盯著她。

  「例如誰呢?」她故作單純的問,明知他指的是她。

  「例如……」他眸光放肆的在她身上梭巡,這不是暗示,該是明示了。

  「我嗎?」她純稚無邪的瞧望他,想著他究竟玩什麼把戲。

  「咦!我沒說你怎麼……」他吃驚的張大口,然後,又假裝悔恨的自責說:「哎!都怪我小沒學會說謊,結果是嘴裡沒說,眼睛反而洩漏了我的秘密!它違背了我!哦,水藍,你不會當真吧?」他不放心的追加一句:「我看你不像是會記仇、善妒、小心眼、陰險……的女孩,應該不會當真吧?是不是?」

  真厲害呵!拐著彎子罵她!水藍心中巨浪排擠,表面仍不勸聲色的回話。證明自己沒被他擊倒。

  「當然不會!『無心之過』我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她加重語氣,笑容和悅。有心,那就例外咯!

  「那就好!你這樣說我就寬心了!」他虛假的吐出一口氣,拍拍胸口。

  「雷總,我可以回去了嗎?」她請示的,不想再耳聞他嚴苛的喝令。

  「你回去為什麼要問我?我又不是你丈夫,沒權利管你的!」他冷諷的瞟她,佔了上風,略勝一籌,報仇報得挺快樂的。

  卑鄙奸險、狡猾多詐!水藍恨怒的往大門走去,走了好久,還恍覺他狡黠的視線在她身後追隨而來……

  *** *** ***

  而這夜的撞緣只是個序幕,她明白他不會這麼簡單便放過她,一定還有難題在後面等著她破解這關,因此,她每日磨利刀鋒的準備與他一決口舌之戰,不拚個你死我活、分個輸贏絕不罷休!而他,也定不容她失望的天天想些新招術邀她共「武」。表面上,兩人明爭的劍拔弩張、情勢緊張,暗地裡,卻對彼此互不認輸、勢均力敵的精神互為欣賞,兩相憐惜。若說這場戰役,唯一獲得的益處,就是在這仇視異己的形勢下,常常嘔得雙方都不好受,肚子裡塞滿了怨氣,省下一筆可觀的午餐費。

  某天下午,水藍又慣性的被他叫進了辦公室,這回,他不無端出言諷刺,反倒拿了一份規章吩咐她從頭至尾詳念一遍,細細誦讀。她不解他有何用意,平白無故命她念一篇毫無價值的條文,吃飯沒事做嗎?她並不害怕,亦不畏怯,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他下了挑戰書,她還會臨陣脫逃、棄械投降不成!?別傻了,這失面子的事她才做不到,寧可盡全力的搏,拚命決鬥後再說!清晰簡潔的念完了規章,她舉頭睇眼他,默等他下一個步驟,以便應付。

  「念完了?」

  「你自己寫的會不知道?」他機伶的接話,有種靈慧溫雅的韻味,迷人雙目。

  「誰叫我沒有專心聽呢!」他慵懶的托著下巴,眼瞇密得快睡著了。「你再重複一次。」他食指向外甩了甩,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她歪頭想想,半晌不吭聲。

  「你該不是在心裡默誦吧?怎麼我一丁點都聽不到你的聲音?」他勉強撐起眼皮,對準了焦距瞥她。

  「我沒說話,你自然什麼都聽不到。」

  「原因呢?理由呢?借口呢?你隨便瞎編一個,看我能不能接受?!」他懶洋洋的趴在桌上,全身像被人抽掉骨頭般虛軟無力。

  「我又不是在唱催眠曲,」她嘀咕的,頗為不滿。「既然你都不願聽了,我又何必多費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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