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醉在星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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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你在苦惱什麼?」本想視他若空氣,不理不睬的,奈何做不到,只好小心謹慎的試探問,以防他又玩出花樣來。

  「你關心我的苦惱嗎?」自濃眉下挑起眼,他怪異的反問。

  「不過順口問問,你別當真。」她牽強的回應,言不由衷。

  「總比不聞不問的好,」他聲音低低的,很不起勁,噥噥的嘀咕。「我一向要求很少。」

  「誰管你的要求呀!你別跟我說。」她噘起了嘴。

  「我是在跟自己說!怪你耳朵好,偷聽到了,還怪我!」

  「你……」分明是有意挑釁嘛!她氣不平的拍案起身,怒視著他,瞠目瞪眼。

  他斜瞟她,左手拍膝,右手無事可做的彈拂衣袖上的灰塵,視線在屋內週遭環繞,乏趣無味,意興闌珊。

  「你是存心來我家給我氣受的是嗎?」她咬咬唇,一腔慍火無處發洩。

  「你看我像是這麼無聊的人嗎?」他調調領帶,鬆了鬆領口,轉轉脖子。「你是個易怒的女人。」歸納研究心得,他下了總結。

  「只要沒有人招惹我,我是不會動怒的!」火藥總需人點燃,才能引爆嘛!

  「這麼說,是我招惹你了?」他明知故問。

  「頭一次,你有值得我讚美的理由!」她強悍的鼓脹怒潮,愈湧愈盛。

  「其實,我滿身都是優點,只是你慧眼未開,看不見罷了!真是可惜!」

  他扼腕的愁悵感懷,嘖嘖有聲。硬是惱得她忍氣吞聲,暗罵他真是個自大猖狂的男人!沒藥救了!

  「你看來好像不太高興?」

  「你影響不了我情緒的!」她高傲的說。

  他低顏掩唇的暗自竊笑,肩膀抖動著。

  「你在笑什麼?」她可沒忽略他的一舉一動,盯得可緊。

  「在你家,我連笑的自由都沒有了嗎?」他揚起頭問。

  她言行相悖的又要動怒,臥房傳來一聲「啷當」的玻璃碎地聲,及時阻斷了她爆發的怒吼。他們倆匆視一眼,水藍疾速反應的往房裡跑,雷遠跳起來,跟著也追了進去。

  避開一地的玻璃碎片,她直奔至女兒面前,慌亂的先檢查她身上的無傷痕血跡,擔憂不已的問:

  「水柔,你怎麼樣?有沒有被玻璃刺到?扎傷了你沒?」驚惶失懼的水藍簡直比闖禍的水柔還要嚇得呆住了。她的臉上毫無血色,顫抖的搜遍水柔全身上下,雙手捧起她臉蛋,愁慮的看著她。

  「媽媽,我沒有受傷,可是我打碎了阿姨的相框,」水柔自責甚深,眼眶很快染上一層清盈的淚水。「媽媽,水柔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拿衣櫃上的大白兔,可我站了椅子還是拿不到,結果不知怎麼的,白兔就從櫃子上摔下,砸壞相框了!」說著,兩行清淚一如斷線珍珠,圓滾滾的灑下她面頰,淌落腮邊。「媽媽,對不起,水柔真的不是故意的……水柔,是個壞小孩……,弄壞了阿姨相框的壞小孩!壞小孩……」

  她抽抽噎噎的哽泣聲揉碎了水藍的心魂,心疼的抹去水柔面上淚痕,擁她入胸懷,在她耳畔安撫的低語:

  「水柔,媽媽沒怪你!東西打破了可以再買,只要水柔沒受傷,媽媽就放心了!」她稍稍的分開兩人身子,以便看清她的臉。「水柔不是壞孩子,在媽媽心裡,你一直是個好懂事、好聽話的乖女兒!媽媽不會因此責怪你,相信即使阿姨知道你打破她的相框,也會關切的先查問你有無任何傷勢,不會管你做錯了什麼事。」她輕聲慢語的出言安慰,雙手握住她抖索畏顫的肩膀,雙眸望進她清靈的眸子深處。

  水柔果真依順的以手背胡亂抹去淚滴,吸了吸鼻子。

  「媽媽,你真的不怪我?水柔做錯了事呀!」她內疚的心靈不安,小臉蛋低垂著。

  「你要曉得你的眼淚是怎樣摧折媽媽的心肝,你就不忍心哭了!」她拍拍女兒紅潤的臉頰,把她抱到了床上。「媽媽沒怪你,你也不能再哭哭了,懂不懂?」

  「嗯。」水柔總算破涕為笑,聽從的止住了淚水,唇邊還蕩漾一抹好動人甜蜜的笑靨。她投身入水藍懷中,緊緊的抱住了她腰。「媽媽,我好喜歡你呀!你是水柔最最喜歡的人了!」

  「水柔,你最喜歡媽媽,難道就不喜歡雷叔叔了。」始終在一旁默然沉靜的雷遠,這時才插口加入她們母女話題,吃乾醋的問。

  「才不會呢!我兩個一樣喜歡!」從水藍懷中探出頭,水柔姣顏帶笑的純淨說。

  「孰重熟輕?」雷遠可惡的追問,朝水柔慇勤的眨眨眼。

  「嗯,嗯……」這問題可難壞她了。照理說,媽媽的地位自然重些,但她又不好傷雷遠的心,只好嘟唇歪首的左思索、右琢磨,俏模樣甚是可愛。

  「別逗她了!我去拿掃帚把這裡清理一下,你看著她別讓她踩到。出了事,我找你!」她交代雷遠。

  他頑皮的立正敬禮,接受指令了。

  當水藍清掃完一地的碎玻璃,才發覺雷遠正佇立水柔面前,手上拿著由碎片中拾撿起的照片,聚精會神的專注打量著,樣子是深思、沉吟、若有所感的。

  「這相片中的人是誰?」他隨口問,瞅眼她。

  「我姐姐水菱,紅菱的菱。」她淡淡的,將水柔站高的椅子放回梳妝台前。

  「她現在——人呢?怎沒和你們住一起?」頭一次聽她提起個家人,他頗意外。

  「媽媽說,阿姨到天國和小天使作伴去了,因為他們很寂寞。」水柔細聲軟語的慢慢說。

  「水柔的意思是她……」他錯愕不止,猶難置信。

  「她死了!」水藍簡短的回答,語氣更淡了,顯然不願多談。但在她刻意迴避他炯亮目光的注視下,另有份濃郁的悲愁悄悄自她眼底升起。

  「你是說真的!?」他更驚愕了。這女孩看來相當年輕,頂多不過十八、九歲,又非瘦骨嶙峋的病弱樣,怎麼會……他愈費疑猜了。

  「這事能開玩笑嗎?」她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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