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可能是您會錯意了,我今天來,主要是問候您兩位老人家,讓水柔見見她的爺爺奶奶,此外,並無其他目的!」水藍明確表態。
雷夫人驚異的望住兒子,雷遠也怔愕了。
「這……怎會呢?水藍!我明瞭遠兒當年得罪你,讓你負氣離開,是他不對!但他已經承認錯誤,有心做些彌補了,你為什麼還不肯原諒他、寬恕他呢?」雷夫人心急的問。
這就是雷遠向父母編造她們母女為何會出現的謊言?她明白了。
「伯母,我若是不肯原諒雷遠,今天就不會和他一道走進雷宅了。」水藍沉定地說:「我遲疑,是因為我尊重婚姻賦予的意義,當我許諾婚嫁時,能全心全意奉獻自己的心靈和感情,不只是依靠個形式拴住彼此的人,仰賴法律的約束力。」
「你是說,你並不愛遠兒?」雷夫人急問。
「或者,是我想多再考驗他些時候吧!」水藍思忖了後說,敏感的覺察到雷遠投來深深切切滿載摯情的視線。「試試他的耐性!」
「我相信我雷霆勻的兒子是經得起考驗的!無論花多少時間!」他炯亮的眸子裡閃動著自信的光芒,一種對愛子寵信的驕傲自負。「水藍,別懷疑我的話,有朝一日,你終會成為我的兒媳婦,我等著你叫我們一聲『爸,媽」!這稱謂絕對不會太遠了!」說完,他就揮手示意他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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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藍隨著雷遠走出大廳,佇立台階,心猶迷迷茫茫似天際流動的浮雲,飄東蕩西沒個著落。雷遠擁著她肩,並站著後靠門前石柱,帶笑的凝望她,說:
「好好熟悉一下雷宅環境,這裡將是你未來的家!」
「我答應你了嗎?」
「你總不捨得不再見到水柔吧?」
「這是兩碼事,別把它們混為一談!再說,水柔還是我的女兒,她會和我一同住在『風停閣』,不是雷宅!」她口氣堅決。
他投降的舉了停戰牌。
「算了,老婆,我不想跟你因這事吵架,划不來!」他很清楚若繼續爭執下去會有何結果,在誤觸地雷前,先一步聰明的逃開了。
「你我的關係素無瓜葛,別叫得那麼親熱,好像我對你有情似的!」她心口不一的埋怨。
「你遲早要做我老婆的,早叫晚叫有何差別?」他笑嘻嘻地,又驟然收斂,滑稽逗趣的因子從眼底褪去,換上了真摯深刻的濃意,幽靜邃遠的瞅著她。「你們兩姐妹注定有一人要嫁進我們雷家,問題是,你願不願代替你姐姐完成她生前未竟的夢想,成為雷家的新婦?」
水藍迷惑了,雷遠這席話,勾起她隱藏心底最深處的回憶,她模糊的記憶,姐姐某次約完會回來,載溢笑容的在屋內轉著圈,舞動翩翩的沉醉夢幻霧境中的一句話:
「水藍,我有個小秘密告訴你,你可不能笑我喔!我今生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嫁進雷家,做雷永的妻子!否則,我寧可一輩子不嫁人,為他守候到底,死也甘心!」
姐姐之言猶迴盪她耳際,卻為何這心願得由她來實現呢?她哀傷的歎息。雷遠見了,故意誤解其意的調侃說:
「是不是後悔剛才沒能立即答應我爸媽婚事?不打緊,這會兒還來得及,我們進去吧!」他拉著她手臂,說著就要往內走。
「別胡鬧了,你還沒通過我的考驗呢!」她拽開他手。
「老實說,我搞不太懂你想考驗我的真正目的,難道我表現得仍不夠誠懇,不能讓你放心地把自己交給我嗎?」
她盯著他看了片刻,終於徐緩的說了:
「記得你曾說過,征服一個心高氣傲的女人向來是你的嗜好樂趣,你只是想征服我,並不是愛我!」
「這話我說過嗎?怎麼我一點印象都沒?」他作狀的思考著,搓搓鼻樑。「你記性既然這麼好,記不記得我曾信誓旦旦的表示我愛你,要你嫁給我?」他胡亂的兜了一圈,又繞回正題。
「你少裝蒜了,雷遠!」
「你弄擰我意思了!」他喟歎的解釋。「我征服的前提,也要有愛的存在,若缺乏這關鍵,旁人心高氣傲與我何干!原來你是為這憂心擔慮,不肯答應!」他總算明白了。
「不,我不是那意思……」她急忙辯解。
他不由她申訴,摀住了她的嘴,自顧自的接下說。
「不,我希望你是這意思,那表示你真的在意我,非常非常的在意我!」他的聲音自高而略微轉低,他的頭也從她眼前漸趨逼近,雷遠移開了他的手,以他的嘴去品嚐她芳唇的滋味,輾轉吸吮,但當他抬起頭時,面頰亦留存她回印的五指紅印,以一換一,倒也公平。「你……」他怔愕的撫住臉龐,呆了。
「對不起,我習慣了!」水藍慌忙揉撫他泛紅的臉頰,自己也不曉得怎會那麼順手就甩去一耳光,大概是直覺反應吧,控制不了。
雷遠莫可奈何的悶聲哀歎,無奈的擺了下頭。
「算了,」他頗牽強的勉為退讓說:「我只好去習慣你的習慣了!」
水藍羞漸的低垂頭,臉直紅上了頸項,像朵盛開的海棠花。前方的雷永見著了他們,往這邊大踏步而來。
「水藍,水柔很愛花嗎?」雷永開口即問:「我看她懂得好多,簡直就像……」
「是的,像她的母親,我姐姐也很愛花。」思憶水菱,原本清靈深邃的大眼,不可自抑地泛起淡淡水霧。
「她是我的女兒!雷永略顯激動的呈訴。
「這不用你提醒我也清楚!」她一臉冷漠,毫不為所動。
「水藍,把她還給我吧!」他近乎痛苦乞憐著。
「水柔不是『東西』,她是個『人』,你要我怎麼還?」她視若未睹。「何況,對她的媽媽央求她把自己的孩子還給別人,你不覺得你提出的要求太荒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