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息,聽見他沉聲說:「我累了。」
她揚起眼睫瞥他,從他厚實的下巴往上瞧,他已合上雙眼。
「陪我,別走開。」他說得像耳語,隨即她聽見他低勻的呼吸聲,他真的入睡了,緊抱她的手臂逐漸放鬆。
她的心終於感到釋然,看他似乎熟睡了,輕輕地想移開他的臂膀溜掉,但他手肘卻一收,更加摟緊她,長腿佔有似地橫跨在她腿上,教她無法動彈。
她僵直地任他抱著,負荷著他的重量,想等他熟睡後再悄悄離開他。可是等著等著,她僵化的姿勢開始不舒服,她蠕動著,先移出被壓得快沒知覺的腿,再機械式地抽回手,轉了個身,終於溜出他的懷抱。
吁了口氣,她正要起身溜走,他一側身又將她箝住,她驚詫地以為他醒了,抬頭瞅他,發覺他仍放鬆地熟睡,臉部線條變得柔和許多,而且他好英俊!
她心旌一動,偷偷地看著他,默默心悸,忍不住又回想起初見他時,她有多麼為他著迷,期待他觸碰她的情懷,可最後她才發現他給她的是一份迷戀和萬種迷思。
她真懷念他的好啊!那樣的斯祺傑,才是她心底所喜愛著的模樣。
她歎息,安靜地任他抱著,逕自一遍遍地想起倫敦的那夜,直到她累了,他沉穩的呼吸聲成了催眠曲,她覺得眼皮好沉,跟著他入睡了……
黃昏,落地窗外是漫天橘紅的霞光。
斯祺傑醒來時瞧見他的小女人就蜷在身邊,像只膩人的貓咪般熟睡,心底有說不出的愉悅,撐起臂膀俯視她恬靜的小臉和誘人的纖柔姿態,不自禁地傾身輕吻她的額。
夜心受這驚擾醒來,瞥見他深幽的雙眼近在眼前,頰上浮上兩朵紅雲,無措地進入戒備狀態。
「還想睡嗎?」斯祺傑問。
「不了。」夜心細聲吐出兩個字。
「晚上我得去參加一場舞會,需要一個女伴。」
意思是在邀請她嗎?不,她不這麼想。「今天和你回來的女人要陪你去嗎?」
「你要別人陪我?」他壓低了眉。
「我不知道……」在他灼熱的目光下她暗自喘息。
「你是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用途嗎?」他愛笑不笑地凝視她嫣紅的小嘴,很想火熱地吻她。
她微微撅著小嘴,不想回答他傷人的話。
他看出她小小的情緒反應,牽動唇一笑,直截了當地說:「我要你陪我,忘了嗎?在倫敦的那個夜晚,我們跳了整夜的舞。」
她詫異地揚起眼睫仰望著他,他居然記得那一夜?!她脆弱的心起了不小震撼。
「去準備,打扮成熟些。」他說著,下床進浴室。
而她直到聽見裡頭傳來流水聲,仍躺在那兒發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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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之夜,微風徐徐,夜心穿著白色小禮服走出大屋,司機為她開啟豪華的加長型賓士禮車後座門,斯祺傑已是一身俊逸的墨色西裝在裡頭等候。
她坐了進去,看見有一隻方形盒子靜置在他們之間,而他身上的西裝好眼熟,似乎就是他們第一次相遇時他身上所穿的那一套。
她好意外,心底起了波動,目光悠悠地隨著他流轉。
「送你。」他把盒子遞給她。
「要……打開嗎?」她含蓄地問,並不希望他送禮物給她,她想要的驚喜是,能再看一眼他溫柔的微笑。
「當然,不過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他笑了,淡淡的笑痕在昏黃的燈下格外柔和。
她瞅著他,心旌一蕩,打開包裝紙的手變得不靈光,弄了好久才打開來,盒裡飄出濃濃的手工巧克力香。「哇!」她低頭瞧著各式各樣的形狀,愉快地歡呼。「我最喜歡吃巧克力了。」
「嘗一個看看。」他拿起其中一個包著榛果碎粒的球形巧克力球,送到她唇邊。
她臉兒緋紅,迷惑地咬了一口,讓手工巧克力高雅的甜味和隱約散發的些微苦澀在唇裡擴散,心情突然感到開朗。
「喜歡嗎?」
她很喜歡,卻忘了點頭,因為他又笑了,瀟灑的模樣讓她看得入迷。他把剩下的一半再送到她口中,舉止間流露的體貼教她心顫。
「喝杯香檳更能搭配巧克力的美味。」他從前端的小冰箱取出香檳和高腳杯,為她和他自己各斟上一杯,塞了一杯到她手裡。
她木訥地看著淡黃色的香檳,輕啜一口又一口。
「我說得沒錯吧?」他問,也喝著香檳。
她點頭,忽然想笑,腦子輕飄飄的,今晚的一切像被施了魔法似的,變得那麼不真實,卻又那麼美好。
「今晚你會和我跳舞嗎?」她心底竟還有這樣美好的期待。
「不只,我要和你跳一夜的舞。」他輕柔地說。
她滿是驚奇,甜甜地笑著,他傾身攫取她唇上那抹美麗的甜笑。她不由自主地倚向他的,喜歡上他溫存的吻。
車子平穩地到達一幢華麗的洋房前,舞會就在一座美輪美奐的花園中舉行,現場有爵士樂團演奏。
見到主人翁,夜心才知他們是曾到過斯家作客的那位貴婦和她丈夫,她不知他們是否認出她是那名出糗的女傭,他們並沒有任何表示;他們的女兒也在場,名叫郝美麗,人如其名,亮麗美艷,全身掛滿搶眼的鑽飾,似乎和斯祺傑也熟識,熱絡地邀約——
「斯先生,你瞧這是我最新的珠寶設計,我還有好多設計在屋裡呢,待會兒能賞光嗎?」
「好。」斯祺傑答應了。
夜心以為他會放下自己和郝美麗離去,但他卻整晚都和她形影不離,他領她走進無人的花園,隨著悅耳的音樂在台階上漫舞,旋轉。
他雖沒再吻她,她卻能感覺他深炯的目光自始至終沒離開過她,若這只是一場夢,她希望永遠別醒來。
「今晚覺得開心嗎?」斯祺傑把她美麗的嬌軀擁在懷裡。
「好開心。」她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甜甜地對他笑。
他開懷,深信她已感受到他的心意。兩人投入在私密的天地中,沒察覺有人一直惱怒地注視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