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為什麼?」
皇廉兮快步追擋到皇蓮邦面前,與揚天蓮同時發出疑問。
皇蓮邦停下步伐,看一眼皇廉兮。「還要我解釋嗎,」視線隨字逐句,落向揚天蓮絕倫的臉蛋。「我昨晚說過了--我要娶妳。」
皇廉兮僵住,一臉震驚。揚天蓮皺凝秀眉。
天空飛過一架直升機,螺旋槳聲達達地,像打雷一樣。
太陽依舊高掛在藍得發紫的青空中。
隱約只剩皇蓮邦的聲音在說:「我吩咐碼頭管理中心安排直升機,直接到這兒接我們上高原。我和天蓮的婚禮會找個好日子就地舉行,也得請姑丈、姑姑主婚,你如果執意今天的約會,我允許你上高原和我們一塊用餐。」
第二章
他每天穿得像個紳士雅痞,外表看似開明講理,其實比任何人更執拗而專制,像他的姓氏一樣,他覺得自己是個「王」,他說出口的話、他想做的事,誰也無力改變。
下直升機前,他拉起她的手,溫柔地在她掌心落下一吻,然後像昨晚在醫護所橄欖樹下她摸他的五官一樣,讓她纖細的手指緩慢地描繪他的眉、眼、鼻、唇。
她被他的舉動搞糊塗了,耳邊聽見他說:「記住妳丈夫的模樣。」
他所講的話都不是問句,而是命令和決定。他甚至沒有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只在下直升機時,說:「妳討厭我嗎--」這當然不是問句。她卻還是搖了搖頭,他似乎就將這當成她的回答,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裸露的雙肩,摟著她走進壯麗的祭氏主宅。
她不知道高原風這麼大,直接從西裝外套下襬灌進來,一股香味跟著撲襲她臉龐。這是皇蓮邦的味道,她對這個味道既熟悉又陌生,她是他的員工,往常在公司裡,她可以感覺這味道在空氣中飄移,只是飄移而已,從來沒像今天,完全無距離似的籠罩她全身。
「露颱風大,到裡面吧,」一雙大掌扳轉她的身子,將她拉離露台牆垣。「姑丈、姑姑進起居室了。」皇蓮邦牽著她的手,往拱形落地門走去。
揚天蓮頓一下腳步,發出聲音:「廉兮他--」
「還在擔心廉兮?」皇蓮邦打斷她的嗓音,手臂攬緊她的腰,持續往前走。
揚天蓮還想說些什麼。皇蓮邦隨即又道:「我給他機會了--他自己不來,以後,我不許他私下約妳。」
揚天蓮抬頭,美眸直愣愣地。
皇蓮邦像是預料到她會這樣的反應,視線接上她的。「妳想說什麼?」高原的風吹亂了他梳得整齊的頭髮。
揚天蓮彷彿又看到了昨晚那個皇蓮邦,她不自覺地舉起手,順一下他的髮絲,道:「你願意聽我說--」
「妳放心,我會是個有耐心的丈夫。」他抓下她的手,根本沒等她嗓音結束,就講這話。
有兩個僕傭打開落地門,恭候他們入內。皇蓮邦取下披在她肩頭的西裝外套,交給其中一個僕傭。
揚天蓮低垂眼睫,感覺門在他們背後關上了。
她回過頭,望著透明窗格外的露台。風真的很大,陽光倒是清亮,花壇的紫藍色花叢被吹得如同會流動的液態寶石。露台下,那一片不著邊際的大草原,像海一樣,她想起皇廉兮愣在醫護所坡道的模樣,他沒跟上他們,一聽到皇蓮邦說的話,皇廉兮便走在那條陡峭孤路。
她覺得有點對不起皇廉兮。「我得跟廉兮--」
「等與姑姑、姑丈談過後,我會聽妳說。」皇蓮邦將她的手握在掌中,再次打斷她。
他牽著她,快步通過雕龍鏤花的大屏風。屏風後是一間寬大明亮的起居室,白色的壁爐嵌在厚牆裡,爐額平台擺了一隻插滿阿爾巴泰玫瑰的水晶玻璃器皿,特殊的香甜氣味陣陣飄縈。數不清是幾把輕劍,劍柄相連為圓心,筆直劍身以放射狀朝外,排成一輪圓,固定在壁爐上方的牆面,像朵盛開的大花兒--這應該是個標記,揚天蓮記得皇蓮邦的辦公室裡,也有一樣的擺飾,尖銳的劍頭鋒芒閃爍,不夠平和,似乎有某種象徵。
「劍頭朝外代表不屈服。」這個嗓音發自於一名婦人。
揚天蓮循聲轉頭。
正對壁爐的大玻璃窗將戶外景致延攬入室,像幅天然壁畫,青空白雲染繪了陽光的燦燦色澤。玻璃窗前方擺放了橫鋪l條金色布墊的大理石桌和古典沙發組,婦人手執茶杯坐在舒適的單人沙發裡,正在賞景、享用早點茶。
「姑姑,打擾了。」皇蓮邦牽著揚天蓮踩在大理石地上的手工絲織毯,往椅座走。他們的步履聲倏地沈了下來。
揚天蓮垂首看著地毯,那天鵝戲水、湖邊花草的圖飾織繡得鮮活,她彷彿真的站在湖邊、走在水面,腳步都輕盈了起來。
皇蓮邦手臂圍攬著揚天蓮的肩,一股輕柔但不容抗拒的力量落下,她和他同時坐入雙人沙發裡。
「吃過早餐沒?」和善的詢問近在耳畔。
揚天蓮拉回思緒,對婦人微微一笑。「在直升機上吃過了。」昨天的那場婚禮,揚天蓮跟這位人稱「老太夫人」的海島女主人有過接觸,因此對她並不感到陌生。
「在直升機上吃?!」祭老太夫人看向皇蓮邦。「這怎麼行?」
「我們趕著上高原見姑姑--」
「你可別學你姑丈的壞習慣,老趕什麼時間,人都給趕老了……」祭老太夫人打斷皇蓮邦的嗓音,招來僕傭,低聲吩咐幾句。
兩名僕傭給揚天蓮和皇蓮邦斟了茶,送上蛋糕點心,隨即離去。
皇蓮邦看了看室內,問:「姑丈呢?」
「你姑丈離島巡視產業去了。」祭老太夫人搖了搖頭,將手中茶杯放回桌上。
「年紀都一大把了,還要插手管那麼多事,管兒子就算了,連孫子、曾孫,他都要管,難怪老得比我快……」她說著,慈藹的眸光凝視著揚天蓮,低聲說:「我這白髮啊,是為了配合我丈夫--染的。」她指指自己髮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