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她大略地指了指肩膀、腰際和大腿。
昔東浚為她的腳踝敷上藥,緊接著命令道:「衣服脫掉!」
「嘎?」脫衣服?!她又緊張起來。「這……這怎麼行?這要……新婚夜才能……」她雖然心裡也是喜愛昔東浚的,可是這……
「你身上可能會有瘀青,我必須檢查一下。」
她緊張地往床內縮進,並自己拉開自己的衣服,朝衣衫裡探看一眼,想騙他安心地連聲說道:「沒有!沒有瘀青!真的沒有瘀青!」
就算有也不能承認!
「我累了,想睡了!晚安。」她一頭躲進被窩中,想賴掉。
昔東浚沒再有進一步動靜。房內,靜得奇異。
半晌,食樂覺得奇怪,悄悄拉下棉被,才發現房裡的燭火已被吹熄了。
「昔……昔大哥……」她驚坐起身,以為他走了。
「我在這兒!」他的聲音讓她一時抓不到位置。
「你別丟我一個人睡,我會怕。」整個新羅坊像座空城,她怕又有偷兒乘機闖入。
她掀開被想下床,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坐在床邊。
她緊抓住他,深怕他走掉。
「男女同床共枕,是新婚夜才能做的。」他拿她先前的話調侃她。
食樂知道自己的臉此刻肯定又燒得火紅,還好躲在夜色保護中,讓她不至於那麼羞窘。
「昔大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拉著他,鼓起生平最大勇氣,細聲道。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她的臉好紅、好紅,真的快燒起來了!
「什麼?」
「你還沒有吻我,我已經吃完饅頭了。」
第七章
原來,她是個這麼貪戀男色的人啊!
食樂窩在床上,好認真地在想,她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呢?怎會這樣?
想了想,很用力地對自己搖頭。不對!她只貪昔東浚一人的色而已,其它男人,她才沒興致呢!
可,昨夜,她那般主動索吻的行為,他會不會覺得她很不莊重呢?
可,是他自己開出條件,她只是索求應得的「獎勵」呀!
食樂露出甜蜜竊笑。
想到他後來給她的「獎勵」,她忍不住又沉浸陶醉一番。
「你在想什麼?」
昔東浚低沉的嗓音突然干擾她甜美的回想。食樂回神,這才發現昔東浚不知何時已站在她面前。
昔東浚凝視她,猜測著她的心思。
食樂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又想到昨夜的吻。
「沒……沒想什麼啊!」她心虛道,才剛要從床邊站起,冷不防一隻包袱突然被塞進她手裡。
「換上這套衣服,我們準備出發了。」
她一時反應不過來。「要去哪裡?」
「離開長安。」
食樂捧著衣服,表情忽然沉了下來。
「你不想離開?」昔東浚看出她的遲疑。
「我……不知道。」她真的覺得好為難。「我的家人可能在長安……」她猜想她的家人或許也在找她,如果她離開了……
「現在這樣的局勢,要留在長安找人是很困難的,而且也會有危險,我不可能丟下你一個人,你必須跟我一起離開。」昔東浚態度堅定。
在歷經她留書離去後種種氣惱、焦急、心疼的複雜心情,雖然他不明白昨夜何以會在一時心緒激動下吻了她,但此刻的他,已非常確定他不能忍受她的離去,更不能忍受讓她再遭遇危險。
「可是……」
「我會幫你找到你的家人,但在此之前,你都必須待在我身邊。」他不容許她拒絕。「況且,我說過了,你還欠我一個解釋,記得嗎?」
「什麼解釋?」她想起他昨晚曾說過,後來他替她敷藥,就一直沒再提起這件事。
昔東浚從懷裡拿出一封信,是她先前不告而別時的留書。
「這是你寫的?」他間。
「對。」
「這個呢?」他又拿出另一封。
食樂怔住,看著眼前另一封筆跡一模一樣的信──
三日後午時,樂食樓見,有要事相告。
「這個是?」她疑惑。
「這就是我需要的解釋。」昔東浚說道。
「這是我寫給你的嗎?」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封信上的字跡,真的是她的字呢!
「這是我之前接到的,我不清楚寫信的人是誰,你出現的那一天就是我前去樂食樓赴約的當天,但是寫信約我的人並沒有出現。」他定定看著她,大致可以推出個端倪。「在看到妳留書的字跡後,我猜想先前寫信約我到樂食樓見面的人就是你。」只是她喪失了記憶,所以沒來赴約。
「但我約你出來做什麼呢?」
「這該是你來告訴我的。」
「我完全沒印象……」
昔東浚算是以條件說服她必須跟他離開。「所以你必須和我在一起,我等著你想起來告訴我,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那你還會回長安嗎?」
「等局勢稍微緩和下來,沒有危險,我會帶你回來的。」他允諾。
「真的?」
「不相信?」
食樂搖了搖頭,以笑容代表她的信任。「我相信你。」
「很好,把衣服換上,我在外頭等你。」
昔東浚將信收妥,轉身走出房門。食樂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怔了。
她約昔東浚到樂食樓做什麼呢?
她到底有什麼事想告訴他呢?
歎口氣,她低頭打開手上的包袱。
算了,暫時別想那麼多,先換衣服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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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昔東浚離開長安,食樂的心情是複雜的。
她心裡雖然梗著說不出的擔憂,但和昔東浚在一起,又令她感到莫名心安,只是……
「昔大哥……」
「嗯?」
「我們……」
「累了嗎?再忍耐一下,應該馬上就會有野店客棧讓我們歇腳過夜了。」
高大的黑色駿馬持續狂奔,食樂緊緊環抱著昔東浚,臉頰貼靠著他寬闊堅實的背後。他們一直在馬不停蹄地趕路,雖然交談時間變少了,但她卻能和他更「貼近」,這樣的相處,是另一種滿足。
「昔大哥……」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