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鎮倫沒有立刻回答,像是存心吊他胃口似的,悠閒轉身走向沙發,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入座,還好整以暇地喝了口秘書送上來的茶。
「饒鎮倫──」饒子炆氣爆了,堂哥明知他心急還故意慢吞吞地,他再也顧不得長幼倫理,衝上前作勢要揪住堂哥的衣領。
「好好,我說──你別動手!」饒鎮倫知道自己在拈虎鬚,趕緊舉高雙手擺出投降姿態求饒。
誰叫失了戀的男人都是負傷的猛獸,根本惹不起,有了異性就沒人性,沒了異性更沒人性,他還是乖乖說,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貝曉雨在當天就回台灣了,本來一直住在出嫁的姊姊家,上個禮拜才回到她和妹妹同居的公寓。」
「那她還好吧?她看起來心情很差嗎?有沒有變瘦──」
饒子炆急著詢問更多,饒鎮倫則伸出一隻大掌無情地擋住他不斷湊近的臉。
「停!我只照你說的派人找到她的下落,你可沒交代要她的心情檢測指數,還有她最新的體重報告。」
「該死!你不會叫他們順便拍幾張照片回來啊?」饒子炆知道自己沒吩咐,但是他想知道她好不好啊!
「我要去台灣,我要去找她!」饒子炆跳起來,再也無法忍受看不見曉雨,再也按捺不住思念的心情了。
「別開玩笑了!最近發生這麼多事,你走得開嗎?」饒鎮倫瞪大眼瞧他。
「我管不了那麼多!你知道我多久沒見到曉雨了嗎?三十六天!整整三十六天了!」尤其在曉雨還氣著他的時候,這種煎熬更是令人難以承受的折磨。
「拜託,才三十六天!」饒鎮倫難以置信地怪叫。
又不是三十六年,瞧他一副快中毒身亡的落魄樣!
「你要為了一個女人,在公司生死存亡之際拋下不管跑到台灣去嗎?你啥時變得這麼多情了?女人再找就有了,憑你饒子炆的魅力還怕交不到女朋友嗎?」饒鎮倫真想端盆水潑醒他。
「你還不懂嗎?我不要其他任何女人,我只要曉雨!」饒子炆咆哮怒吼,他抓緊桌上的筆,儼然把它當成堂哥的脖子。
「我就是不懂!不過是一個女人──而且也不是什麼天仙絕色,值得你冒著被整個家族炮轟的危險,跑到台灣去找人嗎?」
如果真是什麼稀世美女也就算了,偏偏依他看過的照片,貝曉雨只是小家碧玉之姿,也沒什麼討好男人的高明手段,真不知他迷戀她哪一點?嗤!難道她會下蠱不成?
「值得!曉雨在我心中比什麼都重要,我真心愛她!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我是如此愛她……」饒子炆痛苦地抱頭喃喃低語。
饒鎮倫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不敢相信這個人是自己的堂弟饒子炆。
打從中學起,他就看著風流堂弟遊戲人間,三天兩頭換女朋友是常有的事,有時甚至早上牽著一個美女,下午就不是那一個了。
過去他並不認為這樣的饒子炆還有真心可言,但是望著眼前為愛所苦的俊逸容顏,他完全改觀了。
「你是真心喜歡貝曉雨,對吧?」饒鎮倫無奈地重歎一口氣。
愛情的魔力果真銳不可擋,連世紀風流貴公子都陷進去了。
「我愛她!」饒子炆嚴肅地表白。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像過去那般逍遙自在,偏偏遇上了曉雨,被她的單純和真誠寵壞了,叫他如何再去忍受那些庸俗膚淺、傲慢虛偽的女人呢?
「好吧!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我替你找個借口,正大光明到台灣出差,就不怕被叔伯們罵到臭頭啦。」饒鎮倫念歸念,終究還是心軟,不忍他為了男女之情遭到嚴厲指責。
「謝謝你!鎮倫堂哥,你從小就對我好,我真的很感謝你!」饒子炆用力抱緊堂兄,為了過去二十年奴役他的「惡行」在心底懺悔。
他發誓,等他追回曉雨,一定好好酬謝堂哥,至少不會再隨便奴役他了!
「你在幹什麼?好噁心!快放開我──」
饒鎮倫全身爬滿雞皮疙瘩,一邊尖叫一邊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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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飛往台灣的班機緩緩降落在跑道上,巨大的客機滑行到停機坪停穩後,機上的旅客開始陸續下機。
頭等艙的貴賓優先通過空橋,走進中正機場的航站大廈。
饒子炆拎著中等大小的公事包,快步走向出關驗證處,他每走幾步路就狐疑地回頭,瞪著那個充滿興味四處張望,一副觀光客模樣的饒鎮倫。
「你到底跟來做什麼?」他忍不住停下腳步,不滿地提出疑問。
他來是為了追老婆。而堂哥像跟屁蟲一樣,又是為了什麼偉大的任務?
「我來台灣做商業旅遊,促進兩地經貿交流哪!難得有這機會陪你出公差,順便放幾天假好好玩一玩,你不覺得很好嗎?」饒鎮倫興奮地問。
饒子炆瞇眼瞪了他半晌,才冷冷地說:「是啊,真的很好!」
好得他想揍人!他的曉雨不理他,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而居然有人跟在他的屁股後頭,打算來趟觀光之旅?這就是他的好兄弟嗎?
他決定收回不再奴役堂哥的誓言,從今以後好好「重用」他,讓他知道得罪親親堂弟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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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姊,我要去上課了。」
早晨,貝曉陽穿著棉質襯衫和牛仔褲,肩上背著曉雨親手做的拼布書包,在玄關一面穿鞋,一面揚聲告訴正窩在客廳沙發裡邊啃麵包邊發呆的曉雨。
「喔,慢走!」貝曉雨回神朝她揮揮手,順便提醒:「路上小心。」
「這句話妳該留著自己用才是!也不看看是誰才第一天上班,就被摩托車擦破兩塊皮?」
厚!真是的,都出社會工作了,還整天迷迷糊糊的,讓大家替她擔心,到底誰才是姊姊啊?
「我知道啦,我會小心的。」貝曉雨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