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多了一個她,因此他最近和診所裡的動物說話都盡量避免對話形式,免得被她誤以為他精神異常。
「可是剛才──」
「妳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他打斷她,直視前方問道,視線很君子地沒往下移。
方纔那一幕,雖然是他生平看過最美妙的滑壘,但也差點讓他心跳停擺,如果他沒有即時接住她,她是不是就會像那塊凹陷的肥皂一樣,破敗地躺在樓梯間?
一思及此,風巽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沒、沒事。對不起,撞到你了……」
聽他提到受傷,撞到牙齒的唇這才隱隱作痛,她騰出一手揉揉撞疼的小嘴,為自己的粗心向他道歉,本能還抓著他襯衫的另一手,被衣下結實的觸感懾住。
她大概曉得他寬大的衣服底下其實有著一副厚實的胸膛,沒想到真的很結實,撞上去還挺痛的。而且,他們靠得好近,他的雙手扶在她腰上,兩人只隔著他身上的衣物貼在一起……
一項幾乎被遺忘的「現實」,在娃娃腦海炸開──
轟轟轟!
意識到自己的赤裸,從腳底板竄上來的羞窘,在娃娃全身細胞轟炸出一朵又一朵的火花,強烈的爆發力從腳趾往上竄延到髮梢,全身酡紅成一片。
她猛地抽氣,縮回還抵在對方身上的小手,聊勝於無地遮掩裸露的胸口。
天呀,剛才那番胡亂掙扎,讓她胸前兩朵粉嫩的蓓蕾因摩擦,不知不覺悄悄挺立,希望他沒發現,不然好丟臉啊……
「那個……我、我已經站穩了。」她紅著臉暗示。
她柔軟的嗓音中,有著顯而易聞的羞澀與尷尬,風巽的喉嚨突然有些干,吞嚥的動作使得喉頭上下滾動。
「真的站穩了?」不會像剛才一樣東倒西歪?
「站、站穩了……那個……麻煩你……」
「我不會偷看。妳的腳底很滑,小心點。」風巽確認懷中的嬌軀確實站穩後,便收回自己的手,背過身,還不忘提醒她注意腳步。
「謝、謝謝。」她感激低道。正要退開,右腳踝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楚。
「啊……」
一聽到她吃痛的呻吟,風巽立即回過身來,一把托抱住差點軟軟跪坐到地上的嬌軀,無暇顧及君子風度,低頭審視她乍紅乍白的小臉,未覺眼中多了一抹因她而生的擔心。
「妳受傷了?」
「好痛……」娃娃痛苦地抓著他手臂,指甲幾乎要陷入他的膚肉間,雖然腳踝痛得要命,但小腦袋隨即還是想起了什麼,小手連忙遮住他的眼鏡。
「拜、拜託,你別看我……」嗚,從他的角度看過來,她胸部的「異狀」一定被他知道了啦!不要不要,好丟臉嗚……
風巽擰起俊眉,拉下阻擋他視線的小手,立刻橫抱起她,就近進入他房間,將她放在床上後,到主臥室內附設的浴室拿出一件男性浴袍出來,交給已經自行抓過被單遮掩裸體的人兒。
「先穿上。」他再次背過身,讓她穿妥。
「那個……我可以回我房間──」
「穿上。」他背對她,不容置疑道。「妳沒看見妳的右腳踝已經腫起來了嗎?我抱妳下樓照X光檢查骨頭,馬上。」
風巽很少用命令式的口吻對人說話,語氣雖然溫和無異,渾身卻散發著彷彿天生領導者的霸氣,很難令人不打從心底折服。
娃娃也不例外,他話一落,她就七手八腳套上他的白色浴袍,努力綁緊對她來說過於寬鬆的腰帶,可是浴袍太大件,她怎麼綁,襟口都還是鬆垮垮的,一不小心就會讓底下沒有其他遮掩的柔美豐盈走光。
突然一雙健臂朝她攔腰一抱,她又落入他雙臂間。
「啊,我、我還沒穿好呀……」她只能放棄與衣帶的奮戰,一手攀住他肩膀,一手羞澀地扯緊衣襟。
「妳穿好了。」風巽抱她下樓。
「你怎麼知道?」
「從鏡子看到的。」
什麼?
啊啊啊……娃娃好想挖個洞,把自己的頭埋進去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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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時間,動物診所裡頭又是熱鬧紛紛。
娃娃趴在樓梯牆邊,探頭朝一樓觀望。
發現老闆又被一群吱吱喳喳的女人包圍,沒人會注意這個方向,她於是輕手輕腳地摸下樓,一跛一跛往大門暗中移動。
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女人好像對她有敵意,她還是識相一點,別去分享她們為老闆特地烹調的「謝意」,她的午餐就到巷子口的快餐店解決好了。
順利無阻潛到到門外,娃娃回頭瞅向玻璃窗內揚著淺笑、隨和禮貌地應付「患者家屬」各種疑難雜症的風巽,她的胸口又覺得悶悶澀澀的,兩片肺葉好似都被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堵塞住,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就算原本肚子餓,現在也沒什麼胃口了……
她輕歎一口氣,拖著微跛的腳步,走到屋側轉角抱膝席地而坐,小巧的下顎靠在膝頭上,半垂的水漾眸子,盯著右腳踝上的白色繃帶。
三天前,她不小心扭傷腳踝,幸好沒有傷及骨頭,風巽替她塗了消炎藥膏、用繃帶包紮固定。她偷看了他當時的表情,和剛才眼中的他沒什麼兩樣,都是一樣溫柔、一樣和善。
這也沒什麼不對,可是她莫名有種強烈的想望,好像希望著自己在他心中,跟其他女人不同,是個獨特的存在,而不是像看待其他人、阿旺、小金吉拉、流浪貓狗,或是那兩隻剛出生不久卻被小朋友抱去玩、因而被母狗咬傷遺棄的小小土狗一樣。
「獨特的……存在?」
娃娃眼底出現迷惘,貝齒不覺咬住粉嫩的下唇。
我為什麼會有這種念頭?
「在想什麼,需要一個人躲到這裡來?」
溫朗的嗓音在頭上響起,沒有發現自己被某道身影籠罩了好幾分鐘的娃娃抬起小臉,一張已然熟悉的好看俊顏映入眼簾──
他怎麼會來?
他不是應該在屋子裡回復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