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叔知道歐陽坷的習慣,退了出去,將門輕輕帶上,讓他獨自在這裡等待眾享。
無聊地望望熟悉的房間,歐陽坷承認自己有一點緊張。
這樣倉促地決定帶走眾享,實際上一點把握也沒有。應該說,這次的行動只是心靈上一時的激動選擇。
當然不會有人敢反對,以歐陽坷的地位他可以做任何事。也許會有人在背後說閒話,畢竟他看上了男人,而且…………….
但最讓歐陽坷沒有把握的是眾享的態度,以眾享一向的立場,恐怕他還是會立即當場拒絕。
歐陽坷已經決定,如果眾享還是拒絕,同時又露出那樣依依不捨的表情,就一定不再顧慮,直接把他帶走。
心情不由煩躁起來,這不知道是不是戀愛中的人的通病,歐陽坷扯動臉皮嘲笑自己,驀然抬頭,卻發現度飛怯生生地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外,向他打手勢。
歐陽坷勾勾手指,要度飛進來。
度飛卻臉紅著搖頭,又東張西望一會,重新做了一下手勢。
歐陽坷起了疑心,站起來,開了門,走到度飛面前,挑著眉用詢問的眼光看著他。
「大少爺還是去看看吧。」 度飛咬著唇,躲躲閃閃地說: 「眾享平時是不接這樣的客人的,今天不知道怎麼了………….」
不詳的預感。
歐陽坷打算度飛慢吞吞的話,沈聲直接問: 「在哪裡?」
度飛指指走廊的另一邊: 「從這裡上去,二樓的倒數第一個房間。」
直覺地感受到眾享正在遭受什麼。
歐陽坷沒有再問,凝著英俊的臉,猛然轉身,向著走廊盡頭跑去。
把名貴的木製中國古式樓梯踩得咚咚作響,歐陽坷一口氣衝到二樓倒數第一個房間的門前。
一個被壓抑的痛苦的聲音,夾著男人的嬉笑,刺激歐陽坷的耳膜。
怒氣來得如排山倒海,歐陽坷提起右腿,狠狠踹在刻有華麗花紋的木門上。
砰!
木門發出轟然巨響,被粗魯地踢開,露出房裡兩個目瞪口呆的男人,還有被繩子以恥辱姿勢捆綁著的眾享。很顯然,這裡正上演著一出淫亂的SM遊戲。
兩個男人,都是赤裸著身體,有一個,頭上還戴著一頂滑稽的帽子;臉上掛著齷齪的笑容。他們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呆望著復仇使者一樣散發著怒火的歐陽坷。
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眾享也嚇了一跳,艱難地扯動手腕上的繩子,緩緩抬頭,迷濛的眼睛轉向渾身透出危險氣息站在門口的歐陽坷,忽然清醒過來,眼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痛苦。
歐陽坷怒氣沖沖,他久經訓練的身手立即伶俐地發揮作用。在兩個男人反應過來之前,以不可抵擋的強勢將他們赤裸著扔出房間,隨便把門再度踢上。
門撞在牆上,發出重重的撞擊聲,淹沒兩個男人在門外清醒過來後的怒罵。
走近動彈不得的眾享,歐陽坷並沒有立即解開眾享身上的束縛。
潔白的身體上佈滿了淤青和鞭痕,瀰漫著不能掩飾的淫亂氣息。雙手被高高吊在天花上,使眾享只能跪在柔軟的床上。小腿與大腿捆在一起,迫使他露出羞澀的分身和被人蹂躪得完全綻放的密洞。
歐陽坷冷冷望著眾享大腿上密密麻麻的吻跡,不發一語。
門外的客人還在不斷吵鬧著,趕來的俱樂部人員正在竭力地安撫他們。當然,沒有人會進來打攪歐陽坷。
房間裡的人都沒有注意外邊的事情。
空氣又重又沈,讓人呼吸極不順暢。
眾享讓歐陽坷默默地望著,眼中露出一絲絲羞愧,很快又回復一貫的無所謂,但始終抵擋不住歐陽坷越來越冷冽又帶著痛心的眼神,咬著已經逸出鮮血的唇,倔強地別過臉去。
時間過得好慢,眾享簡直是一秒一秒的在熬。
身體不斷隱隱發疼,但最疼的還是心臟的某處地方。其實是故意讓歐陽坷看見這樣的自己,想著這樣了斷會比較痛快。拖拖拉拉的糾纏,讓他時刻揪心般的徘徊在希望與絕望之間。
他討厭這樣奢侈的、暫時的幸福!
彷彿已經到了世界的盡頭………..就連時間也失去了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眾享聽到一聲輕輕的歎息。
這麼憂愁,這麼深、這麼沈,彷彿就像在替眾享歎息一樣。
這是---------歐陽坷的歎息。
歐陽坷歎息著,解開眾享手上的繩子,又慢慢地、極為小心地把眾享腿上的繩子解開。動作輕柔得,彷彿是專業的鑒定師在處理最珍貴的古董。
眾享眼中閃動微微的光,似乎就要湧出淚水。他安靜地讓歐陽坷幫他鬆綁,像一隻被傾盆大雨淋得透濕的溫順的小貓,低著頭,滿身的委屈和懊悔。
歐陽坷的眼光一直不曾離開眾享,他解開眾享所有的束縛,又停下來凝視他一會。
再次歎息,歐陽坷伏下身,將眾享擁入暖暖的懷中。
單薄的眾享,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在溫暖的懷抱裡顫抖得不能自己。
「有的時候,我覺得你是在有意的折磨我。」
歐陽坷讓眾享把頭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每一個字都是歎息著出口,卻又帶著海洋般深深的寵溺。
懷裡的眾享沒有回答,他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
然後,輕輕地點頭。
是的,是在折磨你----------這一點,我實在不能不承認。
「為什麼?」
眾享想了很久,在歐陽坷的耳邊,吐氣如蘭: 「我害怕,你對我太好了。」
「對你太好,所以害怕?」 歐陽坷輕笑起來,拂上眾享短短柔柔的發。
門外的喧鬧已經停止,一切如此的安靜。讓人安心的清涼的風,輕輕掠過赤裸的皮膚,越發對比出歐陽坷懷中的溫暖。
「你還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人。」
「哦?難道你是某國流落在民間的王子?還是……….直接掉進凡間的天使?」
「都不是。」 眾享抱緊歐陽坷,彷彿這樣可以給自己勇氣,眼中精光閃閃,咬牙清晰地說: 「我是徐眾享,徐強天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