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在跟你說話,你別裝作沒聽到--」她跟在他後頭,他那姿態,根本把這裡當成他的行館。
他動作輕柔地將熟睡的孩子放進小床,蓋好被,慢條斯理地調整嬰兒的正確唾姿,還塞了個小小靠枕在孩子胸前形成足夠的安全感後,這才兩臂抱胸,投遞給她「現在輪到妳了」的無聲語言。
「幹什麼這樣看我?」老實頭心虛地往後退,左右在找掩蔽。
他不動聲色,瞅得她心裡發毛後,一把拽住她手腕,二話不說把她拖到客廳。
「你幹什麼?!這是我家--」
「妳以為換了門鎖就可以躲開我?」他咬牙切齒。
她忙垂下眼:「你、你生什麼氣?你不也進來了……」真是失算,他肯定又是借道王家。接著,像想起了什麼,她抬高下巴,強硬的宣示:
「我鄭重聲明,你下次只能循正常管道進來,否則,我就、就……」她能怎樣?難道告訴王老太太他根本是冒牌丈夫?她以後還能光明正大地在這棟公寓出入嗎?
「就怎樣?」他勾唇,笑意不明。「叫王老太太她們別太好心,妳是在懲罰多日不歸營的丈夫,讓他有家不能回,下次就會警惕自己別不顧苦守空閨的妻子--」
「你胡說!誰懲罰你了?我根本就不想見到你--」她徒勞地扭著發疼的手腕,用另一隻手掰開他的鐵指。
「我說過我會給妳交代的,妳為什麼不相信我?」他一揚手,掌勁帶動她的手勢,她整個人貼向他。
「誰要你交代?我已經跟你沒關係了,我對當別人替身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別一廂情願。」沒想到他看來斯文,力道還不小,她疼得泛淚。
「誰說妳是替身了?妳的腦袋瓜都裝了些什麼?除了喬淇,還有沒有其它有用的東西?」他又動氣了。
從認識她開始,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就沒有一天讓他在醫院安心上班過,她那特有的少根筋天賦,說好聽點是天真瀾漫,說難聽點是糊塗天兵,他的心思花在她身上的時間簡直是過往那些情人的總和。
坦白說,論條件,除了相貌上得了檯面之外,她沒有一樣符合他向來擇偶的標準,還數度把他搞得七竅生煙;但他不但沒有按照常理對她敬而遠之,反而一反常態地栽進停不了的牽掛裡。她的一舉一動簡直讓他鬼迷心竅了,這個女人竟然用「替身」兩個字就推翻了他所有的投注,他想不出還有什麼話比「自作自受」這句成語更能貼切形容自己的處境。
「我想不想喬淇是我的自由,你管得著嗎?」在客廳站太久,她開始覺得冷了,牙齒在打顫,他還要跟她耗到什麼時候?
「怎麼?喬淇看了孩子心動了?答應娶妳了?」
「那不關你的事,你管生孩子還管我嫁誰,你也未免太多管閒事了。」她邊說邊打哆嗦,看在他眼裡成了作賊心虛。
「我多管閒事?這不叫閒事,這叫私事,妳想帶著孩子嫁人,還得經過我的同意,不是妳說了算。」她已經令他口不擇言。
她一愣,停止了掙扎。「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瘋!先是管我大肚子,再來管我嫁人,那以後我離婚,再交男朋友,再結婚,你都要管嗎?黎醫師?」管到天荒地老,那只有她天上的父親才有這個資格。
「妳沒有機會和別人做那些事,我向妳保證。」他似笑非笑的宣示,溫軟的威脅讓她起了雞皮疙瘩。
「是嗎?你真的這麼有本事?」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想看出一絲端倪。「明天我跟喬淇有約,你有辦法阻止我想做什麼嗎?黎醫師,你是蜘蛛人還是透明人,可以潛入喬淇家嗎?」說到最後,表情還出現了好奇的興味,不知死活地挑戰他。
他乍聽,先是錯愕,再來出其不意地笑將開來,不常有的展顏讓他散發獨有的媚惑味道,她恍了一下神,問了句:「你笑什麼?」
「我不是蜘蛛人,也不必那麼辛苦地變成透明人,我只要是個男人,就能讓妳明天去不了喬淇家。」
她還想問「為什麼」,一個快速而強力的吻回答了她的問題,他一手勾攏住她的腰貼住自己,一手強勢地摸索著她的大腿,逐漸往上探尋,驀地,他停止了動作。
「妳這女人在搞什麼?!裡面什麼都沒穿,妳敢這樣出門?!」他怒瞪她,努力抑制著掐人洩憤的衝動。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有人偷走孩子,想追出去,一時忘了……」她瑟縮著脖子,震懾於他的厲色,「喀喀」打架的牙關引起了他的注意。
「冷嗎?」他緩和了神色。
「是……是啊,你饒了我,讓我穿上衣服,我們……待會再討論,好不好?」她兩手交抱在前胸,忘了剛才被吃去了一口豆腐。
「好。」好心地點頭。
「謝謝,謝謝!」她如獲大赦,正想轉身回房,纖軀奇異地騰空打橫,他那張好看的臉霎時映入眼簾。
「我抱妳回去。」他不由分說,三步並成兩步地將她抱回臥房。
「我不是貝比,我自己會走。」抗議才結束,她的人也已躺上了軟綿綿的大床。
「我知道。」他沉重的身軀逕自覆上她軟馥的身子,接連不斷的吻立即在她頸項上遊走。
「你做什麼?我又沒答應跟你--」她驚呼一聲,他的手竟大膽地潛進衣衫,握住她的胸。「放開!聽見沒有?!我要叫人了……」
密貼住的身體讓她的手無用武之地,推打著他文風不動的肩,她開始慌亂。
「晏江,妳認為好心的王老太太會管到夫妻床上的事嗎?」他輕輕嚙咬她的耳垂,哼笑著。
「你這無賴,你佔我便宜--」她氣急敗壞地扭動被他一吋吋撫過的軀體,他的手指……太、太過分了!
「因為妳也佔過我的便宜,我不過是討回來罷了。」他在滑膩的觸感中找回手指曾有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