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爾淡然一笑,「我沒變。」
只是死去的部分被喚醒了,像枯死的枝冒出了重生的新芽,渴望著她這道溫暖滋潤的雨水。
當年他衝動之下鑄成大錯,他悔恨萬分,立誓再也不殺人,但為了得到她,必須踩著誰的屍體前進,他都不在乎。
「就這麼說定了,南宮。你別亂來,就能安安穩穩地當新郎。我要回去陪那位可愛的小姐了,免得她胡思亂想。這盤糖我順便帶定,下次再有這種糖,別忘了送一份給我。」
埃米爾轉身出門,走了幾步又回眸瞧他,笑道:「記得,保險套幫我多買幾盒啊。」
第六章
埃米爾回到屋內,無聲地來到臥房外,停在門旁,望著坐在床沿的姬心草。
她打開了紙袋,其中有一套黑色連身裙與披肩,質地輕盈如麻料,又滑膩如絲,和一般布料都不同。
她捧著衣裙沉思半晌,似乎想到了什麼,抬手捏了一道火印,拍在裙上。火印落下,一般衣服早就燒起來了,黑裙卻一點煙霧也沒冒出,反而吸收了火焰,墨沉的色澤耀出點點螢光。
「你猜得沒錯,這是妖精的螢火工藝品。」他走進房內,「妖精們捕捉生長在火焰中的雙頭蛇,取得它們的體液加以提煉,織成這種特殊的布料。對術師而言,它能抗禦火焰,增強火系咒術的效果,相對來說,保暖效果也很好。」
他拉她起身,熟練地解開她身上衣物。
她任他替她更衣試穿,疑惑道:「你為什麼會有這種衣眼?」
這種布料在密對店能夠取得,但代價高昂,術師們一般拿來作為施法道具,當作衣服穿就太奢侈了。
「我陪妖精女王睡了幾晚,她很滿意我的床上功夫,所以答應我的請求,特別為你量身訂做。」察覺她一僵,他笑了,親吻她光滑的背脊,徐徐拉下裙擺,「你吃醋了?」
「你不可能見到妖精女王。」她僵硬地咬唇,氣惱他竟捕捉到她一瞬間的心思,連她自己都沒察覺,那瞬間掠過心頭的怪異感受是什麼。
「最近是沒見到。妖精女王管理成千上萬的妖精部族,哪有時間和我鬼混?這是我要密對店做的。」衣服肩部僅以兩條絲帶懸掛,露出她纖秀的雙肩與手臂線條,裙長直曳至她足踝處,他替她圍上披肩,她整個人於是包裹在神秘的黑色調中,顯得優雅飄逸。
他滿意極了,自後包覆住她微涼的雙手,將她環抱在自己胸前,「應該不會再冷了吧?」
她一怔,不由自主地頷首。衣料雖薄,卻比大衣更溫暖,即使仍有部分肌膚暴露在空氣中也不覺寒冷。她在冬季總是手腳冰涼,而他的體溫比她更低,相對而言,他應該不會察覺她畏寒,但他察覺了,還替她訂做了這身價值不菲的衣服。
「你適合輕盈的模樣,穿冬衣太厚重了。」他的唇貼著她頸項游移,「而且,這樣要脫才方便。」
她聞言愕然,警覺他的舉動逐漸放肆,立即掙脫了他,卻被他勾住纖腰,兩人一起滾倒在床上。
「都老夫老妻了,還害羞?」他故意逗她,啃咬著細細的肩帶,「妖精女王嘛,我是見過。」
她驟然停止掙扎,「你見過她?」
「我有個固定參加的聚會,每年會擴大舉辦一次,與會者除了像你這樣的術師,還包括地底的其他種族,龍族、俄凱忒族當然會參加,妖精也會來,不過我參加了一百多年,也只見過女王兩次。」
「你真的見過她?」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一時忘了身上不安分遊走的手。「她雖然被稱為女王,但她誕於『一世樹』,從那棵樹孕育的妖精,應該都是雌雄同體吧?」
一世樹生長於地底,自開天闢地以來便已存在,全世界也就只有這麼一棵,是妖精們的聖樹。它的樹枝、樹葉全都潔白似雪,每百年開花一朵,妖精們會將長出的絲狀花朵取下,安置在其他樹木上,讓花朵依附樹木繼續生長,經過一段時間,花朵結實,雌雄同體的美麗妖精便自果實中誕育。
傳說中,一世樹是化為樹木姿態而沉睡的神靈,被孕育出來的妖精於是被認為擁有神的力量,伹妖精們對此守口如瓶,從不肯讓外人接近聖樹,一世樹的一切更蒙上神秘魅惑的色彩。她第一次聽見關於它的傳說,就深深為它著迷,她不奢望親眼見到它,能見到由它孕育的女王,便心滿意足了。
「女王陛下每回出現都從頭包到腳,只露出一對淡紫色的眼睛,她究竟是男是女、是圓是扁,我就不知道了。」
埃米爾故意忽略她眼中的期待,解開她的披肩,細膩的吻經過她的鎖骨、頸項,在她柔嫩的唇上流連不去,「正好明晚就有聚會,今年由妖精主辦,女王說不定也會大駕光臨。你想來湊熱鬧嗎?」
明知故問!她渴望極了,知道他要她開口求他,卻難以啟齒。
「這個聚會相當於術師們的高級俱樂部,會員資格審查得很嚴,不過我是特級VIP,想帶誰去都行。」他性感地在她耳畔吹氣,「今晚陪我大戰三百回合,我就帶你去。」
她滿心期待像被澆下一盆冰水,咬牙道:「縱慾過度會出人命的,你不知道嗎?」他體力好,可她只是普通人啊,哪禁得起夜夜狂歡?
「是嗎?我可沒聽過哪個吸血鬼因此死在床上的。」他呵呵輕笑,抱著她起身
走到窗邊,坐上窗台,一伸手就能碰到外頭枝葉茂密的樹。「你知道一世樹靠什麼生存嗎?」
「淨化。」 一世樹會吞食邪惡能量,妖魔從不敢靠近它,因而它所在之處永遠潔淨無垢,沒有一絲邪氣。從某方面來說,一世樹和從前的地靈扮演的是相似的角色。
「真是淨化嗎?我們看見的是樹吸收了污穢,一個老是把髒東西往肚子裡吞的人,難道不會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