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銷魂小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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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單純寵著、理所當然疼著,原來是一件比呼吸更簡單的事情。

  聽到宮天涯的話,冥君輕聲笑了。他還以為這魯鈍的傢伙還要花多少年才能想清楚這個事實哩,幸好他終於覺醒,比他預估的時間早一些……他還以為自己還得多撐幾年才能聽見宮天涯的領悟。

  「是呀,你有什麼權利恨她?又不是每個人都必須有副熱忱助人的好心腸。以我為例,倘若受傷瀕死的人不是你,我也不會盡力去救。這叫沒良心嗎?同理,她的見死不救只不過是一種選擇,而她的選擇讓你不快罷了。」冥君這回倒是站在司徒百合那邊,他推著木輪椅,來到宮天涯身畔,口氣悠哉,「我知道你其實滿希望昏迷個把月後睜開眼,發現自己渾身纏著傷藥,床畔坐著衣不解帶看顧你的司徒百合,可惜看到的人只有我……所以說憤怒倒不如說失望。如果她真的救了你,你就可以大方跟她道謝,甚至不顧她的年齡小,直接拿報恩的藉口當令箭,『以身相許』將她娶進門。可惜她沒有,而你那聲謝既說不出口,又沒理由以身相許,如果不恨她,你們壓根就毫無瓜葛,所以就恨吧,恨到時常把她掛在嘴上,三不五時還悄悄躍到她家宅頂去看看她的近況……你喜歡欺騙自己是因為恨她才注意她,那也無妨,因為擺在眼前的事實是騙不了人的。」

  「你從多早之前就有這種想法?」宮天涯問,表情有些不自在。

  「大概是你第五次在我面前提到『司徒百合』這個人名時,我就這麼想了。」

  哪個仇人曾讓天涯如此「念念不忘」?就連在他臉上砍下一刀的那傢伙都不曾。

  原來那麼早之前,冥君就看透了連自己都沒發現的心思,而他卻在多年的多年之後,才隱約探索到自己的本意……

  原來在他企圖拿仇恨來掩飾想去見她的渴望時,冥君老早就在看著笑話,看他自欺欺人……難怪好幾回冥君都意有所指地笑他遲鈍。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在局裡,陷於迷霧,看不清真實,一再告訴自己前方有斷崖,便害怕地裹足不前,殊不知前方是康莊大道,只要跨出步伐,就能衝破迷霧。他的遲鈍讓自己原地踏步,甚至讓自己偏離出口更遠。

  宮天涯緩步離開了冥君的房,心情宛如萬里無雲的晴朗蒼穹。

  他解開了囹圄,走出了禁錮,如果「恨」是他能擁有她的藉口,那麼她已經真真切切屬於了他,這個「恨」再沒有存在的必要,他毋需為難自己,也為難了她。

  他承認,娶她,只是因為喜愛她、想要她,心口的位置已經為她保留了好久好久……

  越過小橋流水,撫波綠柳,宮天涯在石階邊瞧見了坐著讀書的司徒百合,他的妻。

  他胸口暖熱,注視她良久,沒出聲吵她,定定地將她嬌俏的身影納入眼裡。

  其實,要坦白愛上一個人並不困難,一旦坦白了,心裡的喜悅被如獸一般奔竄而出,再也無法擒阻。

  後來是司徒百合察覺到他的目光,轉身發覺了他,與他回視,也被他瞧窘瞧羞,挪了個位置,素荑拍拍身邊,要他坐過來。

  宮天涯噙著淡笑,順了她的意思,與她一併坐在石階上。

  「你真的跑去罵冥君嗎?」司徒百合合上手裡的《幽魂淫艷樂無窮》。事實上她也沒太多心思和閒情去讀任何字句。她並不樂於見到他為了她與冥君反目——雖然她也不認為自己有那麼重的份量和影響力。

  「我從沒罵贏過他。」宮天涯坦言。罵是去罵了,但無功而返,請見諒。

  「我想也是。他看起來比較伶牙俐齒。」她並不驚訝宮天涯的慘敗。宮天涯與冥君相較,絕對是不善言詞的那一方。

  司徒百合頓了頓,聲量轉小,「你不要再去跟他吵這種小事,你向我解釋清楚就好,我信你就行,反正不關冥君的事……我們夫妻間的事,我們兩個人處理就好……」

  那時,宮天涯聽到她哭泣質問為什麼要讓她喝避妊藥,他臉色陰寒地撂下一句「我以我的性命做擔保,那是補藥!」人便衝殺出去,讓她連阻止也來不及,想追上去又在拐了幾個彎之後迷路,真是……

  其實,聽到他的保證,她已經信了他大半。她不是很在乎他去不去痛毆冥君一頓,也不在意能不能得到冥君的道歉——反正他也不可能真心誠意。

  這個不解風情的笨相公,要是他不急著衝出去找人算帳,說不定他和她還有更多時間可以抱在一塊,玩玩書裡的那種肉麻段子——

  我此生只愛你一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可以對天下人無情,獨獨對你不行!你這個小壞蛋,小魔鬼,你到底是怎麼把我變成這副模樣的?你怎麼能?怎麼能?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我壞,是我不好,是我誤會你,我該打——

  你不要傷害自己!打你等同於打我,我會比你更痛!

  夫君……

  娘子……

  那份愛意,將隨兩人互訴的情意,天長地久。

  全書完。

  偏偏她的笨相公,覺得找冥君問清真相,比與她耳鬢廝磨更重要。

  「你真的願意相信我?」

  「嗯,沒什麼好懷疑的。」尤其是他聽到「避妊藥」三字時,表情比她更震驚,那是裝不出來的。

  「我甚至還沒認真解釋。」

  「有呀,你說了,你以性命擔保,那是補藥。」

  「就這樣?」這也算解釋?他以為她想聽的「解釋」不該只有短短一句話。

  「這不就是最重要的答案嗎?」司徒百合想到身旁還有一盤青果子,拿了兩顆在衣上擦擦,遞一顆給宮天涯。「知道不是你的授意,對我而言就足夠了。」她會哭,也只是為了他,既然與他無關,她當然也就釋懷,難道要她痛哭家裡有個冥君跟她作對嗎?太浪費眼淚了。

  「上回我瞧見府裡一名長工和丫鬟吵嘴,那名丫鬟後來哭了,長工總共在她身邊說了兩百七十一句的好話,費時整整一個時辰才讓丫鬟破涕為笑。相較起來,你太容易放我過關。」宮天涯接過青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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