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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顏含情無奈的點頭,領命退下。

  像想起了什麼,楚落塵叫住她,白手邊取出一本藍面小冊。

  「對了,這本《燕雙飛》劍譜你與雄飛一同參詳參詳,應該有些益處。」

  顏含情接過劍譜,咬咬下唇後還是把內心話說出,「公子,你自己要保重身體,別操勞過度了。」他的身體自華山一戰後,比原來更不好,卻仍不知珍視,前後不知累倒幾回。

  微微揮手,他示意她離去,她只好輕歎的推門離開。

  窗外是一枝孤梅,已經結滿了瑩白的花苞,冬天無聲無息的降臨,卻沒有雪,這是個沒有雪的冬天。

  楚落塵目光空茫。望著天際如血殘陽。無意識的輕吟.「離魂孤雁斜陽,意彷徨,望斷西風殘影最成傷,最成傷……」幾百個日夜,他癡癡的等著她,他相信她沒有死,她不會死,何況華山絕崖之下數十次的搜尋都不曾尋到她。

  但為何她至今仍不出現?兩年前,師父救回了他的命,何時,他的心才能得到救贖?

  望著桌上猶冒熱氣的藥盞,她若在這裡上定會逼他立刻喝下,她向來最關心他的身體,不容他有絲毫輕忽,但現今,她不在他身邊。

  兩年來他一肩擔起殘月樓的重擔,是不願她辛苦創下的基業被糟蹋,在外人看來似是風光得意,但其間甘苦只有他自己清楚,江湖的勾心鬥角,商界的爾虞我詐,一路走來,早已是歷盡艱辛,但這一切是否能換回寒兒的歸來,他不知道,但只要有一絲希望,哪怕渺茫如天際星子,他也會等下去。

  隨手披上一件貂裘,推門而出一初冬的寒意襲來,他禁不住的開始一陣劇烈的嗆咳,他毫不在乎的信步走向夢湖,在湖邊抱膝坐下。

  他記得這夢湖差點被填平,因為他也曾像今天這樣坐在湖邊,像隨時會掉下去,然後他染上風寒,驚得寒兒守了他幾宿,再不願這座危險的深湖坐落癡園,但她還來不及做什麼,就墜了崖。

  指尖輕觸池水。感到一絲刺骨的冰涼,就如他目前的心境。湖邊竹林之中,飛鳥驚起,桀桀衝上雲霄,楚落塵不以為意的道:「誰在那裡?出來吧!」

  沒有再躲藏,林中步出一人,是一個穿著青色勁裝的年輕女子,氣質清冷而寒肅,她是司徒無憶。

  楚落塵抬眸,看見來人的臉,怔在當下,齒深深陷入下唇,全身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不敢置信的,目光不肯稍移半分,他語帶沙啞的道:「寒兒,是你嗎?」他站起身子,不料腳下一個跟跆,身體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栽入湖中。

  幾乎不經任何思考,司徒無憶身形一動,飛縱至他身側,微一折身,將他帶離湖岸丈外。

  彷彿不曾感到方纔的驚險,楚落塵目光定定的望著她。

  不會錯的,這張臉,這清冷的氣質以及她方纔所施的輕功身法「柳絮隨風」,無一不在證明她就是他這兩年朝朝暮暮的等待。

  幽幽歎了口氣,他將她的手握於掌中,激動的說道:「寒兒!你終於回來了。」

  悚然一驚,司徒無憶一把揮開他的手,「你在說什麼?我不是什麼寒兒,也不曾見過你。」最後一句她說得很輕,因為她並不肯定。

  這張絕美的臉她應該是見過的,在竹林中初次見到他,她即產生一股強烈的震撼,那幾乎催落她的淚,在那一瞬間,她如同找到了追尋一生的珍寶,時間、空間都已停頓,然後看他遇險,更使她心臟幾乎停止跳動,驚出一身冷汗,不敢想像如此孱弱的他,要是落入初冬凜冽的湖水會怎樣。

  她對他感到熟悉,甚至知道他的身體極差,也會為他心驚,甚至任他握住她的手,但她卻記不起他,她在兩年之前的記憶是空白的,她只知道千湖幫幫主夫人救了她,並收她為義女,但之前的亭絲毫沒有印象。

  怔怔的望著被揮開的手,楚落塵跟蹈的後退一步,難以置信道:「你不曾見過我?別開玩笑好嗎?寒兒。」

  司徒無憶皺眉,「不錯,我並不記得自己見過你。」

  「你……忘了我?忘了一切?」他忍不住笑起來,那笑帶有悲慼。他的寒兒竟然將他忘卻了,就這樣……將一切都忘了,不留絲毫痕跡。

  「別這樣笑,你聽見沒有!我要你別這樣笑。」她不喜歡,非常不喜歡,他的笑讓她心痛得厲害,陣陣的揪痛。楚落塵竭力使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也許事情並不這樣糟,至少她還活著,真真實實的活著,這就已是個極好的消息了,況且他相信她心底還是記得的,否則她無法神不知鬼不覺的穿過秋水無傷,來到癡園。

  「那姑娘是否能將姓名告知,還有,來到在下的癡園又有何貴幹?」

  司徒無億聞言問:「你的癡園?也就是說,你是楚落塵,殘月樓樓主?」其實她早已知道他就是楚落塵,那是一種感覺,她卻仍再問一次。

  「不錯,在下確實是楚落塵,但並非殘月樓樓主,殘月樓樓主一直都是冷清寒。」

  司徒無憶欺身上前,扣住他的手道:「既然如此!你就隨我走ˍ趟。」

  毫不掙扎,他任她扣住自己,一臉雲淡風清,「姑娘是要挾持我嗎?是為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她的手微微一緊,楚落塵感到腕上一陣痛,忍不住皺眉,見狀,她慌忙鬆手,退後一步,面露驚詫與後悔的望著他。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怎麼也無法狠心傷害他,看他承受痛楚的神情。

  「姑娘姓名呢,可否賜告。」楚落塵輕揉手腕,輕咳起來,可目光仍溫和的望著她。

  她擔心的看他咳了數下。靜默良久,終於道:「我叫司徒無憶!」她不是個愛說話的人,卻無法拒絕他的問話。

  「無憶,無憶,果真是無憶啊。」他一語雙關,喃喃反覆。

  司徒無憶沒有接話,也沒有下一步動作,像是忘了此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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