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間她覺得是有人在外面作法,逼她現出真身,更或者是為了要她的性命。
她只覺得氣惱與好笑,因為那個人的道行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若是以往,她定然不會饒他,有仇不報就不是她冷清凝的個性了,可她最近心煩不已,也就懶得去管這些事情了.反正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開了,從外面跌進一團蜷縮在一起的紅衣。
仔細一看,才看清原來是紅瑗,她此刻已經完全不行了,蜷縮在一起,渾身抽搐著。而纖細的手指已經長出了細毛還有銳利的爪子。
「姊姊,我受不住了,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紅璦不過是修行百年的狐狸,如今遇到這樣的法術,自然是受不了的。
「姊姊,我想我要死了。」
冷清凝連忙把紅瑗抱在懷中,掌心貼近她的額頭,然後緩緩地輸出法力,以此來抵擋外界的干擾。
紅瑗趴在她的腿上,可憐兮兮的瞧著她。
「怎麼樣,忍得住嗎?」
紅璦搖頭。「我的修為不夠,不行的,要是外面的人不撤了法壇,不出一個時辰,我就要現出原形了。」
冷清凝又氣又急。「沒用的東西,早就勸你,妖也要有妖的樣子,要好好修行,可你偏偏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
「梅姊,你就不要怪我了,我以後一定會聽你的話,再也不敢了,可是這一回你一定要救救我,他欺負了我,其實就是欺負梅姊你呀。」她還是十分難受,臉上還紅通通的,就像是火燒一樣。
「該死的人類,我一定要拆了他的骨頭燉湯喝。」紅瑗有氣無力地哼著。
冷清凝替她擦著汗說:「你不是喜歡他們嗎?現在才曉得人心險惡呀。」
「梅姊」紅瑗撒嬌地叫喚著。她就知道,這個梅花精是個面惡心善的妖精,平日裡總是打打殺殺,對誰都是死人臉孔.可是呀她的心其實才好呢。
「行了。」她把紅瑗放到床上,然後用法術罩住她週身,盡量避免外面的強音闖進來,安排好一切之後才說:「沒事了,我一會兒就回來,你自己當心點,誰來了也不要開門、不要動彈,我去會會那個傢伙。」
「梅姊,你也要替我出氣哦。」
冷清凝快步走了出去,而且很快找到了法術的來源之處,那是一個小小的道觀,外面看起來破破爛爛、冷冷清清,想必香火應該不會太旺盛。
她往廟門走,湊近門縫一看,果然瞧見一個身穿灰衣的道士在設壇作法,香爐青煙以及咒符,倒是完全備齊了。
她猛地推開了廟門,巨大的聲響讓裡面的人嚇了一跳。
「這位女子,你是誰?貧道正在作法,你有什麼事情請稍後再來。」
冷清凝狂妄地笑了起來。
「我是誰?道長也算是個高人了.難道看不出我的身份嗎?還是道長其實什麼也不是,只是一個欺瞞眾人的三腳貓。」
這樣侮辱的話讓道士極為生氣,他怒喝道:「小女子,你究竟是誰?」
她微微一福,「小女子不是人,小女子是妖,道長難道不明白嗎?」
再次抬起頭來時,她的眼光正好停留在道士臉上。
那道土這才從她身上聞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花香,而花香之中卻是身為妖精才有的妖氣。
「原來你就是那個妖。」他忽地從地上站起,長長的拂塵指著她。「你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居然敢自動送上門來,看我孫印今日不收了你為民除害。」
「哈!」冷清凝圍著他設下的祭壇轉了一圈,才不屑地嘲笑他,「憑你也配。」
他氣得鬍子也翹了起來。
「大膽妖孽,我今日一定要收了你。」
冷清凝不疾不徐,看他的拂塵到了身邊,才用右手比作蓮花狀輕輕一捏,那拂塵好像突然被人控制了一樣,脫離了道士的掌控,飛到屋樑之上,她再一彈指,那些貼在房子周圍的黃色符咒一下子就燃燒起來,瞬間成了灰燼。
「什麼東西,好像沒有用處。」
她攤了攤手,輕笑著。
道士一看自己捉妖的法寶竟然在瞬間就給來人破壞了。這才終於醒悟過來。面前這個女妖根本就不是他可以對付的,恐怕就是他的師父來了也未必制伏得了。
「怎麼樣,還要比嗎?」千年的修為豈是白練的。
「姑娘饒命,小道不要比了。」孫印連忙擺手,剛才冷清凝所展露的那些妖術早已經嚇得他魂不附體了。
「我可是妖精,是要為禍人類的,你不怕嗎?」她對著手掌吹了一口氣,那上面薄薄的霧層馬上變成了比刀子還要鋒利的武器。
那一手讓他頓時矮下了身子,再也不敢看她。「姑娘看起來就是好人,怎麼會是妖精呢?小道有眼無珠,才會誤信了他人的挑撥,以後小道一定安分守己,再也不惹是非了。」
「他人的挑撥?」她懷疑的看他,而手中的冰刀已經對準了他。難道今日的事情並非一個偶然?
「是呀,是一個年輕的公子,他自稱姓尹。」
尹颯華?不對呀,他討好她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叫人收服她?難道事情有了變化,而她的身份也被人發現?
她開始擔憂了,秀氣的眉輕輕顰了起來。
不行,要馬上回去。
面前的孫印還膽小地哀求著她,她只是輕視地掃了他一眼便離開了。
孫印等了好久都沒有動靜,抬起頭看見沒有人了,這才長長吁了一口氣,邊吁氣,還邊說:「不行,這裡不能待了,我還是回山上去吧,如今的妖怪太厲害了,我可不想送了性命。」
* * *
回到柯府的冷清凝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同的地方,一切還是十分平靜。
她攔住一個下人就問:「尹少爺呢?」
「回黃小姐的話,尹少爺在自己的房間呢。」
冷清凝前去一看,尹颯華果然在他的房間裡,桌上擺著酒,面露喜色,搖頭晃腦不知道在高興什麼。
她隔著窗戶問他,「尹表兄,你極好的興致——究竟是什麼事情如此高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