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先不也準備跟田慕白懇談一番的麼?確定了田慕白再無惡意,而鍾思敏三日黑寡婦的毒也解之後,他才能無牽無掛地放心……離去呀。
大不了,最壞的情況就是自毀三不原則,當著鍾思敏的面,揭穿田慕白的陰謀就是。
沒有任何事比守護心愛之人的生命更重要了,狄禍終於點頭。
第八章
田慕白的綠柳古堡,位於東山鎮西南隅,依太湖畔而建。由於此處遍植垂柳,風搖柳絮,有如碧波翻舞,故名綠柳古堡。與鍾思敏的紅葉山莊,有異曲同工之妙。
在堡內寬敞宏偉的大廳內,現正坐著面容肅穆的三個人田慕白、狄禍與鍾思敏。
「敏敏,你怎麼如此不小心,還教三日黑寡婦給螫了?沒事上那大雪山幹啥?」聽完世妹受傷經過,田慕白不由憂心地抱怨起來。
「人家是為了陪狄禍去找唐非嘛。」
「呃……喔。」聽完她的說詞,田慕白只好含糊帶過。「好吧,反正去也去了,再罵你也無濟於事。白玉珊瑚我會動員全堡弟兄下水尋找,放心,這事就交給大哥了。」
「謝謝田大哥,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我,一定會幫這個忙的!」鍾思敏得意地看向狄禍。
「呵呵,誰叫咱們兩家是世交呢!鍾叔過世時,特別拜託我要好好照顧你,我豈能辜負他老人家的托付。」田慕白笑呵呵地回答。
一旁繃著臉的狄禍聽得差點作嘔。真是虛情假意的狡猾狐狸!
「你們長途跋涉定也累了,我已差人收拾兩間客房,你們先去歇會兒吧。」
「田堡主,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一直悶不吭聲的狄禍這時才勉強開口。
「哦?狄兄請說。」
「我是鍾姑娘的保鏢,必須保護她安全。所以,我希望能住在她的隔壁房。」
「嘿,難不成敏敏在我這兒,還會有誰想對她不利不成?」田慕白故意說起玩笑話。
「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我心照不宣。」狄禍不屑地嗤聲。
「好吧,就依你了。」田慕白瀟灑地聳聳肩。
「此外,若田堡主哪天有空,在下尚有一事想與堡主私下談談。」狄禍繼之又提出第二個請求。「那有什麼問題,田某隨時候教。」田慕白更爽快地一口應允。
說真的,要不是狄禍早知他的陰謀,任誰都會被田慕白那俊雅的外貌、斯文有禮的舉止,以及親切和善的態度給蒙蔽了。
勿以貌取人,是田慕白帶給狄禍最大的省思。
*** *** ***
翌晨,田慕白一聲令下,綠柳堡好漢數百人撲通跳下水,撈尋白玉珊瑚的行動,如火如荼地展開。
狄禍也在當天尋了個空檔,支開鍾思敏,與田慕白辟室密談。兩人現就在田慕白的練功房內。「田堡主,你曾答應過我,在我探查唐非行蹤這一年期限內不動鍾姑娘一根寒毛,你還記得吧?」狄禍開門見山地說道。
「當然記得,我不是一直沒動她麼?」
「我指的是暫住貴堡的這段日子。」狄禍更挑明了講。
「既然一年期限未到,田某自當信守約定。」
「很好。」狄禍稍稍放心。「此外,白玉珊瑚若尋獲,堡主應不至於要部屬隱而不報吧?」
「哈哈!狄兄真是看輕了田某,我豈會乘人之危?」田慕自豪邁地朗笑出聲。
「田堡主若真是君子,就不會暗中下閻王帖狙殺鍾姑娘,一邊又在她面前扮演偽善大哥的模樣,你不覺虛偽、可恥麼?」狄禍正色凜然地斥道。
「呵呵,這當然是事出有因。」田慕白換上一抹神秘的笑容。
「是什麼原因?鍾姑娘一直很尊敬及信任你,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或許這中間存在著誤解,田堡主可否告知一、二?」狄禍了心想充當魯仲連,替兩人說和。
「咦?殺手狄禍承接閻王帖的慣例,不是向來不過問僱主殺人動機的麼?」
「天地間尚有四時變化,規矩又豈會一成不變。」
「狄兄的意思是否在暗示我,你那三不原則,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嘍?」田慕白舉一反三,倒機靈得很。
「知道就好。」
「那你儘管去告訴敏敏真相呀!我又沒攔著你。」田慕白出人意表地說。
「你不怕她知道你是下閻王帖的僱主?」狄禍訝然。
「其實,就是因為她太相信我,反教我下不了手,所以,才要僱請你執行狙殺任務。讓她知道真相而恨我,我反倒不會手軟。」
「也就是說,你不會打消殺她的念頭?」狄禍冰冷的眸子寒芒迸射。
「沒錯。」田慕白無畏地迎視他冷然的冰眸。
「為什麼?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仇恨?依我觀察,鍾姑娘似乎渾然不知,而鍾、田兩家又是世家,這……一定有誤會吧?」狄禍斂去厲色,耐心地想說服田慕白。
「沒什麼誤會。」田慕白聳聳肩,一派輕鬆自在。「你去揭發也好,讓她防著點。」
「我一直不揭穿,是擔心鍾姑娘承受不了被最信任的人算計的打擊,希望田堡主能再三思,打消狙殺她的念頭,化干戈為玉帛。」狄禍猶不放棄說和的本意。
「你不揭穿,不是為了堅守三不原則,而是因為擔心敏敏受不了打擊?」田慕白驀地眼現異采,饒富興味。
「正是。」狄禍肅容以答。
「狄兄如此關心敏妹,莫非是……心屬於她?」
「別扯遠了,我只是盡保鏢之責而已,非關男女情愛。」狄禍俊臉微赧,但他打死不承認。
「非關情愛……是麼?」田慕白若有所思,兩眼不住打量狄禍,他可不相信自己會看走眼。
只是……狄禍這一表白,倒教他意識到:事情的發展似乎出了點小狀況,與原先預期的有所偏離,這可是個不容忽視的問題。或許該伺機修正一下腳本,免得功虧一簣,辜負了鍾叔的臨終托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