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爹還是堅持要你回復女兒身。」
「爹,若女兒回復女兒身,今後如何與人洽談生意?」
「生意上的事你不用操心,爹還健朗得很,再拼他個了二十年,也不成問題。今後,你只須管理內帳的事務即可。」「可是……」
「爹心意已決,我兒不用再說。」君嘯天輕輕擺手,示意女兒此事已成定局,毋須再爭議。
*** *** ***
君如意回復女兒本色,對莊逸而言,可謂利弊參半。
從今後男女有別,莊逸再不能牽著佳人小手,悠遊於山郊湖畔;同時,二人見面的機會也少了!
君如意回復大家閨秀的本來面目,總得有個閨閣千金的樣子,可不能再隨便拋頭露面。因此,她到大廳的次數明顯地減少,莊逸想見伊人儷影,可就沒以前那麼方便。總不能擅闖小姐香閨吧。
但君如意以女裝示人後,莊逸即可以大大方方正式向君嘯天提親。既然伊人香閨深鎖,閉不出戶,二人晤面不便;莊逸只好開門見山,直接向君嘯天提出婚事。
「君伯父,小侄有一事相求,尚祈俯允是幸。」這一日在廳堂上,莊逸準備向君嘯天求親。
「莊賢侄所求何事?」君嘯天啜飲了口香茗後笑問。
「小侄想向令璦如意小姐求婚,請伯父玉成。」
「賢侄想娶如意?」
莊逸求親,君嘯天倒不怎麼意外。因為,他老眼不花,早看出莊逸對女兒有意;只是,沒想到女兒卻無意於他,這才是教君嘯天意外之處。
「是的。若蒙伯父首肯,小侄三生有幸。」莊逸態度十分誠懇。
「這個……」君嘯天沉吟著。
坦白說,他是很中意莊逸這個女婿人選。他與如意,不僅郎才女貌,家世更是門當戶對;莊、君兩家若能聯姻,確是美事一樁。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女兒已經擺明態度,倒教君嘯天為難起來。
「伯父……」君嘯天面顯難色,莊逸不由緊張不已。
「賢侄,這件事,我得先問問如意的意思。」君嘯天只好先來個緩兵之計。
「兒女婚事,向由父母作主,伯父尚須徵詢令曖意見?」莊逸看出一點端倪,敏感地察覺君嘯天有意推托。
「如意自幼女扮男裝,在商場上當老夫幫手也已多年,養成她獨立自主的個性,所以,老夫也不好太獨斷。更何況,婚姻大事關係她終身幸福,理當探詢一下她的意見。」
「若令嬡不同意這門婚事?」莊逸先作最壞的打算。
「那只好辜負賢侄美意。」君嘯天無奈地道。
不對勁?這事透著玄奇!
莊逸早感覺出君嘯天頗中意他這位乘龍快婿,因此,之前才會積極鼓動女兒放下生意,陪他四處遊山玩水,用意就是想撮合他倆。何以今日正式提親,反遭他搪塞?除非他早已私下問過如意,知道女兒對這門親事有意見。
如果讓君如意拒絕這門婚事,事情就玩完啦!幸福掌握在自己手裡,莊逸決定「自力救濟」。
「君伯父,可否容小侄親自向令曖求親?」這個要求似乎有違禮數;但,莊逸已摸清君嘯天心態,是以大膽請求。
「這……有違習俗、慣例吧!」君嘯天果然先假意推辭一番。
「伯父乃商場精英,沒想到也拘泥繁文褥節。」
「呵呵!賢侄說的是。商場上詭譎萬變,有時不免得便宜行事。老夫也不管這些校微末節啦!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個兒解決吧!」君嘯天順水推舟。
「那,小侄可否到『金谷園』,面見君小姐?」親近美人,才是莊逸真正目的。
「莊、君二家素來交好,大可不必拘泥世俗禮節;『金谷園』就任由賢侄進出!」君嘯天找個理由,對莊逸大開方便之門。
只因他也衷心企盼,舉國兩大商業鉅賈能夠聯姻成功。
*** *** ***
「小姐、小姐!」吉兒像陣風,奔進君如意香閨報訊:「莊二少爺在花軒求見。」
「莊逸?!」正在書案上閱讀古籍的君如意,詫然抬頭:「誰許他進入『金谷園』的?」
「莊二少說是老爺交代,『金谷園』可隨他自由出入。」
「爹怎會這麼做?我已回復女兒身,哪能再讓一個男人隨意進出我的繡樓?他老人家真是糊塗了。」君如意疑詫不已。但,聰慧的她,旋即就悟出老父心意。
看來,父親並未死心,還是想撮合他倆,所以才會給了莊逸這項「特權」吧!
「小姐見是不見莊二少呢?」吉兒問道。
「不見,你請他回去吧。」考慮半晌,君如意狠下心腸回絕。
她不敢再見莊逸,深怕自己駕馭不了心靈深處那抹悸動,惟恐對他的眷戀愈陷愈深。
「好吧!那我去回絕莊二少了。」吉兒轉身出了小姐香閨。
吉兒一走,君如意心底卻又矛盾地浮現一絲悵惘!
接連幾天,求見佳人未果,莊逸不得不使出殺手鑭。
「小姐,小姐!」吉兒又來報訊:「莊二少又來了。」
「我還是不見。」捺下怦急的心跳,君如意面無表情地回絕。
「可是,莊二少說:他明天就要回南京,今天是特地來向小姐辭行的。他要向小姐面謝前些日子,陪他到處遊覽名勝的盛情。」
「他……他明天要回南京?」乍聽分離在即,君如意一顆心驀然跌若。
「小姐,您究竟見不見莊二少?」吉兒再次催問。
「我……」君如意三心二意,委決不下。
「也罷!」吉兒歎了口氣。「我去向莊二少回話。」
「等一等,我……好……好吧,你請他在花軒稍候。」一想到明日一別,再見無期,君如意到底狠不下心。
吉兒銜命而去後,君如意芳心突突;趕至妝台前,她仔細地對鏡理妝,刻意修飾起容顏……
「唉!」輕歎口氣,君如意頹然放下髮梳,對著銅鏡怔忡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