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潤的香唇又湊了上來,甘醇的汁液,像一泓清流注入他口內,讓他乾澀發燙的喉嚨得到滋潤,感覺無比舒適。
相濡以沫,喂完莊逸一杯水,君如意雙頰已紅似五月石榴花。她怔神地盯注莊逸俊美絕倫的臉龐,仿若實身夢境!真難想像,歷經幾個月非人的痛苦折磨,兩人竟還能夠共結連理,了卻相思,這都虧了紀倫飛成人之美。君如意很高興有他這位義兄,可以代自己侍奉雙親,她才能放心遠嫁南京……
「嗯……」睡枕上的莊逸輕轉著頭顱低吟,似乎即將清醒的樣子。
君如意從沉思中驚醒,想起適才莊嚴說過,喝了「特效醒酒湯」的莊逸,大約半個時辰後就可以解酒醒轉。估算一下時間,半個時辰已屆,看來他是該醒了。
君如意頓時心跳如雷,急急趕回桌案前,覆上新娘蓋頭,正襟危坐。
莊嚴的「醒酒湯」,果然很「特效」;存心大醉三天三夜,逃避洞房花燭夜的莊逸,很「不幸」地酒醒了!
撐起身子,他低頭瞧見自己穿著新郎禮服,睡在榻上。再環顧室內一圈,赫見
大紅喜燭高燃,洞房內喜氣洋洋,新娘子則是紅巾蓋頭,端坐桌旁。
老天!自己不是刻意猛灌烈酒,打算醉他個三天三夜不醒麼?怎麼……
唉!酒量太好,實在也不是件好事!不知莊嚴詭計的莊逸,大歎三聲無奈!這下好啦!人清醒了,接下來的洞房花燭夜,該怎麼辦呢?
他心裡只有君如意,別的女人再也無法進佔他的心房,看來只好辜負新娘子了。
下床套好靴子,莊逸長揖一禮,淡然開口:「金小姐,夜已深,你也疲累了一天,早點歇息吧!我睡到隔壁書房,不打擾你了。」他記得老大提過,自己取的妻子是「金」家小姐。
雖然新娘是無辜的,但,莊逸覺得他也很無辜。同時,為了緊守自己「非君如意莫娶」的誓言,一向對女人體貼的他,也不得不硬著心腸退出新房。
君如意呆愕當場!
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語氣疏離!為什麼他要睡到書房!難道洞房都還沒進,良人就改變了心腸?
天哪!美夢成空!莊逸就算花心,也未免變得太迅速!
君如意雖知莊嚴要給莊逸一個驚喜,因此,直接護送她到南京成親;但,在客棧等候新郎來迎親的這幾日,她並不知莊逸仍被蒙在鼓裡,而吉兒也未向她透露此事。她傷心地以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莊逸就變了心意!他剛剛不也叫她「君」小姐?連稱謂都改了哩,以前他都親暱地喚她「如意」的呀!
適才睡榻上的囈語,只是說夢話,做不得準呀!自己還因為誤解了他,而深切自責,真是傻呵!
大喜的日子,君無意卻獨守空房,掉下辛酸的淚水……
*** *** ***
「小姐?!」天色大亮,吉兒敲門入內,準備伺候小姐漱洗梳粗。卻驚見君如意頂著鳳冠霞帔,像尊化石般僵坐在椅上。
「小姐,姑爺人呢?你們昨晚……」
「吉兒,伺候我更衣吧。待會兒……我們就回岳陽去。」君如意的蓋頭已自行取下,美艷的臉冷若冰霜。
「呃……小姐是想……歸寧?」
依習俗,嫁出去的女兒是要歸寧沒錯;但,南京到岳陽也有一段路程,小姐急著第二天就要回門嗎?
看情形不太對,姑爺不見人影,小姐還穿著新娘禮服,臉色也不好看……
機靈的吉兒借口要去打水,急忙找個莊府僕人,引她去求見莊大少爺。
莊嚴被驚動了!十萬火急趕往莊逸書房,一探究竟。
呵!果然教自己料中,這渾小子真的躲到書房裡,還趴在書案上睡得正香甜呢,莊嚴差點氣炸。
「阿逸!」他大吼一聲。
「嚇!什麼事?」睡夢中的莊逸驚跳而起,揉著惺忪睡眼迷糊地問。
「什麼事?你還好意思問?洞房花燭夜,你幹啥睡在這,冷落了新娘子?這下可好,新嫁娘吵著要回娘家啦!」
「回去就回去嘛,大驚小怪!」莊逸無所謂地聳聳肩。
「嗄?!」莊嚴傻眼!
他是說真的還是假的?他愛得死去活來的,不是君如意嗎?自己跋山涉水到洞庭幫他追到老婆,怎麼……
咦,不對!這小子該不會連新娘的蓋頭都沒掀,就逃出洞房吧?換句話說,莊逸可能還不知道,他娶的人正是君如意!
嘿嘿!這下有趣嘍!莊嚴內心偷偷奸笑。
「阿逸,你當真要弟妹回娘家去麼?」
「她要堅持的話,我也不反對啦。」莊逸還是一副不在乎的調調。
「唉!更是好人難作唷!」莊嚴誇張地重歎口氣,叨叨絮絮訴說起來:「要不是你大嫂苦苦哀求,我何必千里迢迢大老遠跑到洞庭探求真相,費了不少唇舌說服君老爺及君小姐退親,又設法擺平紀倫飛……也罷,我這就派人護送如意小姐回岳陽,免得教她守活寡,誤了人家一生。」
莊逸聽得張大嘴巴,腦筋裡纏著一團迷霧,還沒來得及會意過來,莊嚴已使出狠招,掉頭往隔壁新房走。
「哇!」莊逸總算如夢初醒,大叫一聲後急跨個大步,搶到莊嚴前頭,伸直手臂攔住他去路,急吼吼嚷道:「慢著!等……等一等!」
「幹麼?」莊嚴揚起劍眉,一臉詭笑。
「你……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新娘是……是……」莊逸不敢置信地犯起結巴。
「喏!你自個兒瞧吧!」莊嚴指指他背後。
原來,隔壁房的君如意已收拾好行囊,正巧帶著吉兒跨出門檻。莊逸回頭一瞧,登時像被定住了般。
「弟妹,不,君小姐,你當真要回岳陽呀?唉,罷了,是舍弟不對,我也不好再強留你,這就派幾個家丁護送你回……唔……」莊嚴搶上前作揖,裝腔作勢一番,可話還沒說完,就被莊逸猛地緊緊摀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