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及觀察,我也認為風雲寨弟兄個個心胸磊落、循規蹈矩。只是,遺留儀安宮現場的白絹,實在讓人思解不透。」
「大哥,既然我們皆信得過他們,何不開誠佈公?或許柳姑娘會有合理的解釋,也或者她可以提供一些線索,幫助我們順利追查竊案。」楚皓天提出建議。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那咱們明早下山前,就把話跟他們挑明嘍?」楚皓天再確認一次。
「嗯!」江蓋世嚴肅地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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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江蓋世與楚皓天辟室密商,那頭群賢堂議事廳內,柳無雙也正聽著傅錦楓及凌羽的報告。晚膳過後不久,到飛虎崗及洛陽查訪的傅錦楓及凌羽,先後回到風雲寨。此刻,四大大夫及柳無雙齊聚一堂會商。
「凌二哥,你到洛陽查訪結果如何?」柳無雙似難掩心焦,急急詢問。
「寨主果然料事如神,那江浪與楚玉或許真有所為而來。」凌羽正色答道。
「這話怎麼說?」聶姑娘著急不已。這兩人是她引進來的,且經過這段日子相處,她對楚玉印象不差,她不由芳心忐忑。
「我查遍洛陽城,根本沒有中原鏢局,而且當地也未傳出有鏢局失鏢的事故,可見他們扯謊投效,必有圖謀。」
「寨主,要不要找他們來問個明白?」蕭靖立即反應道。
「這……」柳無雙沉吟片刻後,卻轉向傅錦楓。「傅二哥,你去打探飛虎崗新頭子的事,可有眉目?」
「有的。飛虎崗新首領,是江湖新崛起的組織——幽冥教教主西門吹雪。」
「是他?!」柳無雙大感意外。
「那不就是在揚州專找咱們商號麻煩的教派嗎?」聶紅姑也瞠大美目訝問。
「是啊!沒想到飛虎崗也讓他們收服了。」傅錦楓不禁喟歎。
「光聽幽冥教這名字,就知他們絕非善類,我們不能讓他們坐大,危害武林。」蕭靖冷哼。
「樹倒湖猻散,幽冥教已成不了氣候。」柳無雙的話讓眾人吃下一顆定心丸。
「為什麼?寨主已擺平他們了麼?」傅錦楓疑道。
「不是我,是……江浪。」她幽幽回答。
「江浪?!原來他武功當真如此了得。」凌羽大為讚賞。
「所以,他也是個可怕的敵人。」蕭靖提醒他。
「寨主,那我們該如何處置他二人呢?就只逐他們下山就算了麼?」聶紅姑心煩意亂,擔憂不已。「目前看來,也只能如此。雖然他們居心不明,但截至現在,並未做出危害本寨的事,只要逐離他們就夠了,我們犯不著多惹事端。」柳無雙最後作出裁示。
她不想多生是非,尤其與江浪有了愛恨糾葛的牽絆後,她只想避他遠些,以免一顆心更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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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蓋世心事無限,徹夜不眠。黎明前刻,他悄悄離開風雲寨,獨自步抵波光搖曳、暗香浮動的無憂谷。
離開飛龍山前,他興起到無憂谷作最後一番巡禮的念頭;這兒有他美麗的回憶,夠他回味一生。陪伴柳無雙到無憂谷練功的那幾日,確是他此生當中最開心、難忘的時光。
而今山水依舊,心境已非!對她的愛戀絲毫未減,但殘酷的現實,逼他不得不與她攤牌,他心情委實低落到幾近發狂。因為不論結果如何,自己勢必都得離開山水玲瓏、景色秀麗的飛龍山了。
若她坦承犯行,將人押解回京,自己責無旁貸;若她矢口否認涉案,自己更沒理由繼續「賴」在風雲寨,必須與皓天重起爐灶,四處查訪竊案主嫌。今日一別,是否還有再見佳人之期?
想起與柳無雙已有親密的夫妻之實,江蓋世一顆心更難割捨,心情沉重、苦惱到極點。
望著眼前清澈見底的那泓潭水,腦海浮現伊人在湖中嬉水的迷人風姿,江蓋世不禁瞠目癡神,恍恍惚惚起來。渾然不察身後有一條儷影漸行漸近,也踏入了無憂谷內。
柳無雙一路上心事重重的進入幽谷。
多年來養成早起來此練功的習慣,令她無一日間斷,昨晚通宵不曾合眼,更促使她想來此地緬懷往事一番,未料,一條頎長偉岸的背影乍然映入眼簾。江浪竟早她一步,先來到了無憂谷。
柳無雙怎麼也沒想到會在此處碰到令她又愛又惱的江浪。這裡是「禁地」呀!他豈可擅自闖入?轉念一想:他已非風雲寨一分子,自無遵守禁令之必要,這無憂谷也不是她柳無雙私人土地,又豈能命令他人不得進入?
相見唯有徒增愁緒,不如不見吧!柳無雙轉身欲往谷外走——
像是心有靈犀般,江蓋世突覺一陣清香撲鼻,似是伊人已來至谷中。回過佇立的身子,他驚喜地及時喚住她:
「柳姑娘!」他心中狂喜。原以為旅途勞頓,她今早定然不會早起來此的。
「江壯士。」柳無雙只好無奈地回頭打聲招呼。「這麼早啊?」
「柳姑娘不也一樣?」他黝黑的雙瞳深深凝住她嬌美的臉蛋,眸中隱約一縷情濤翻湧。
「江壯士待會兒即將下山,我們正好在此別過。」柳無雙迴避他炙人的深邃目光,有意岔開話題。
「柳姑娘,在我下山前,尚有一事盼姑娘為江某釋疑。」江蓋世知道攤牌已無可避免,他寧可在無第三者在場的此刻,向她問明一切。
「哦?什麼事?」柳無雙不想追究他投效風雲寨的目的,卻沒料到對方反而有話要說。
「這條手絹,姑娘可識得否?」江蓋世自懷中取出一條素白綢絹。
「咦?是頗為眼熟。」柳無雙凝目望去。
「是否姑娘之物,請仔細辨識一下。」
江蓋世神情肅穆,將手絹遞至她眼前。
柳無雙接過手絹,低頭仔細一瞧。可不正是自己的手絹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