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你瘋了!」他嚇出一身冷汗,一顆心猶怦怦地狂跳不止。
「你放開我,讓我死、讓我死!」柳無雙在他有力的臂彎中不住掙扎。
「柳姑娘,別這樣,你不用尋死,我……我會負起一個男人的責任。」江蓋世心急,不由脫口而出。
「你……你是什麼意思?」柳無雙陡地在他懷中安靜下來,帶淚的眼眸凝睇眼前俊逸的江浪。
「我會娶你為妻。」江蓋世堅定地回視她。
「你說什麼……」柳無雙喃喃低語,抬頭望進對方深邃的眼底,心裡有一份希冀——她能聽到他愛的告白嗎?
「是我不好,不該壞了姑娘名節,毀了姑娘清白……」江蓋世期期艾艾地表達「心意」。
原來他願意娶她,只是為了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非關情愛,只是為了「善後」,為了負起一個男人的道德、責任?
柳無雙一顆心頓時破碎成千萬片,再也拼湊不完整。她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任止不住的淚水氾濫成災。
這樣的結合有何幸福可言!她寧可獨自守著破碎的心終老一生,也不願強要他負責,逼他不情不願地迎娶自己。畢竟,他的出發點也是為了救人。但他為什麼要多事救自己?她寧可失去性命,也不願活著面對如此的難堪!他以為她會巴著糾纏他麼?
「柳姑娘,若你不嫌棄……」見她良久不語,江蓋世擔心得很,鼓起勇氣探問。
「不要說了!」柳無雙迅速打斷他。她已完全冷靜下來,抹去淚水,重新恢復平日的堅毅。「今天的事不能怪你,是我自己太大意,我不會要你負責的。」
「可是……」江蓋世愕住,手腳一片冰冷。
為什麼?為什麼她都失身給他了,卻仍不願接受自己?她心中已有了心上人麼?或是……她根本就是討厭他、恨他?江蓋世覺得好難過、好沮喪。
「你走吧!我不要再見到你。回飛龍山後,我會要楚玉即刻下山與你會合,你就在山腳下的銀河鎮等他吧!」
柳無雙說罷,反身疾步朝山下走,留下江蓋世獨自發愣。他頎長的身軀在夕暉斜映下,顯得孤獨無助,那張令京城無數女人癡狂的俊美臉龐上,浮現落寞、憂傷。
第七章
柳無雙傷心欲絕,快騎馳回飛龍山。江蓋世怕她想不開再次尋短,亦步亦趨緊隨其後保護。
從嶗山返回飛龍山一路上,柳無雙拒江蓋世於千里之外,一句話也不肯跟他交談,讓江蓋世心痛不已。
她真那麼討厭自己,甚至恨他?江蓋世陷入前所未有的沮喪低潮。
曉行夜宿,馬不停蹄,柳無雙與江蓋世終於馳抵飛龍山。待他倆一前一後進入風雨寨時,已是接近掌燈時分。
「啊!寨主回來啦!寨主回來嘍!」應門的弟兄欣喜地掉頭往內院方向喊,傳達寨主返寨的消息。柳無雙對守門打過招呼後,直趨崇德堂大廳,江蓋世則在廳外停下腳步。
「寨主,您回來啦?」正巧在大廳談話的蕭靖及聶紅姑,齊起身見禮。
「嗯!」柳無雙難掩疲憊之色,只頷首回應。
「寨主路上辛苦了,瞧您臉色不太好,是否累著了?」聶紅姑心思細膩,觀察入微。
「大概吧!蕭大哥,請你傳令下去,要楚玉與江浪即刻下山,風雲寨不再留他們。」
「咦?為什麼?」聶紅姑驚問。
「紅妹不必多問,照我的話去做就是。」柳無雙沉著臉,態度堅決。
蕭靖與聶紅姑面面相覷,滿腹狐疑。他們從未見過寨主如此臉色凝重、態度冷肅。江浪及楚玉究竟犯了什麼大錯?為何要被驅逐下山?
「這事就有勞蕭大哥了。我累了,想先回房休息。」柳無雙交代罷,步出崇德堂,準備回自己閨房。
「寨主,呃……柳姑娘,天色將暗,山路難行,能否容我弟兄借宿一夜,明日再行下山?」崇德堂大廳外,江蓋世聽得分明,他強忍心中傷感,上前請柳無雙通融。
柳無雙站定望著他,神色相當複雜。經過一番掙扎,才拋下一句話:
「明天一早,你們盡快下山吧!」語畢,面色沉鬱,往內院快步而去。
「多謝柳姑娘。」目送心上人走遠,江蓋世才如夢初醒,喃喃吐出謝語。
*** *** ***
「大哥,您是怎麼惹惱寨主的?為什麼她一回山就攆人?」楚皓天跟著江蓋世進入房問,門一合上,他就性急地追問起來。
「唉!一言難盡。」江蓋世長吁短歎,表情郁卒。
「那您就挑重點,長話短說吧!」楚皓天給他一個良心的建議。
「呃……這個……」江蓋世卻支吾著。
嶗山石室發生的事能說嗎?這關係到人家姑娘清白的名聲,豈可隨便道出?
「怎麼?大哥有何難言之隱?」
江蓋世不語,心頭苦悶萬分。事到如今,他完全亂了分寸,柳無雙一再排斥自己,失竊的胭脂玉馬也仍下落不明,這一切,在在令他心煩不已。
「大哥可曾問寨主手絹的事?」楚皓天見他欲言又止,決定採用一問一答的方式追根究柢。
「沒有。」江蓋世間聲回答。
「什麼?!老天!」楚皓天誇張地拍著額頭。「你們同行這麼久,如此重要的問題竟然提都沒提!」「一直找不到適當時機嘛!」江蓋世有些心虛。
「這難道還要挑良辰古時?」楚皓天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明天天亮,我們就得離開這兒。」江蓋世無奈地搖頭。
「大哥,我們當真就這樣下山嗎?那竊案該怎麼辦?」
「我不在這些日子,你可曾查到什麼可疑之處?」
「沒有。我覺得風雲寨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沒有什麼可疑之處;我也問過聶姑娘,上元節那天,柳姑娘人在風雲寨,並未出遠門,如何分身到長安作案?我判斷她涉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