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凰審視了她半晌,納悶的側側頭道:「我怎麼覺得你有些地方不太對勁,是不是有心事?」
「沒事,我們進屋去吧,娘一定會很高興看到你。」桑媸連忙收起臉上的落寞,站起身道。
「好呀,我也很想見見大嬸呢。」那凰那小女孩兒的心性,馬上又忘記了自己的問題,跟著桑媸轉身走向用茅草搭起的小屋。
「娘,娘,格格來看咱們了,快出……」桑媸一邊跨進屋內,一邊喊著,可臉上的笑容卻在瞧清楚屋內的情景而瞬間凍結,就連手上的針線也滾落一地。
「媸兒,怎麼了?大嬸……」尾隨進來的那凰也被眼前的狀況給怔愣住,同樣的僵住了臉,連說到一半的話都說不下去了。
天,這下糟了。
第十章
「媸兒你快逃,我替你擋著他們。」那凰先從震驚中清醒,連忙將桑媸往屋外推,雙手長長的往兩側伸開,像母雞在保護小雞似的。
「你在發什麼瘋,快讓開。」臧洚皺起了眉,趨前想要捉住那凰,可卻被她反踢一腳,一邊喊痛一邊抱著腳跳著。
「你這個該死的臭男人,竟然敢跟蹤我,簡直是下流之輩。」那凰顧不得形象,心急的對著臧洚破口大罵。
臧洚無奈的翻翻白眼,反口道:「是你太笨才會以為我會這麼輕易的就放你走,你才該好好檢討檢討自己。」這個女人,真是他的冤家。
「可惡,我非要打得你滿地找牙不可!」那凰捲起衣袖,裝腔作勢的揮拳。
臧洚連忙閉上嘴,往胤褆的身後躲,「好男不跟女鬥,你不要以為我真的怕你。」
「格格,不要。」桑媸見那凰真要追上前打臧洚,連忙捉住她搖搖頭。
「格格?這倒好,咱們這裡不但有大阿哥,有貝勒,還有兩位格格了。」一直專注的瞅著桑媸的胤褆徐緩的開口,讓人分不清他是喜、是怒。
「你、你何苦這般挖苦人,既然你已經知道真相,就拿下我吧,不過這一切跟我娘無關,要殺要剮,全都衝著我一人來吧。」桑媸嚥下喉頭的苦澀,佯裝冷漠的道。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呀?」一直看著這一場混亂的李大嬸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主子是特地來探望咱們的,媸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主子說話,真是無禮。」
「娘,媸兒對不起您,以後怕不能在您身邊侍奉您了,您可要好好保護自己呀。」桑媸忽的朝李大嬸跪拜起來,讓李大嬸的心猛的揪住。
「傻丫頭,娘怎麼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呢?」李大嬸皺皺眉,旋即又霍的領悟道:「喔,我知道了,你是說假冒那凰格格的事嗎?這你放心,我都已經跟主子解釋清楚了,若不是那個端親王用我的生命要脅你,你也不會答應的,主子說他跟大阿哥素有交情,只要他幫你在大阿哥面前美言幾句,你就會沒事了。」
桑媸抬起羽睫瞧了眼正緊凝著自己的胤褆,不懂他這步棋下的是什麼意思?
「李大嬸,你別被騙了啦,他就是大阿哥,也是想對媸兒不利的人。」那凰按捺不住,把胤褆的身份給戳破。
「什、什麼?!你、你說主子就是、就是大阿哥?!」李大嬸震驚過度,說話都不禁結巴起來。
「你這個瘋女人,不懂就不要亂說,跟我走。」臧洚臉一沉,一改閃躲的態度,強硬的將那凰給拉出門外。
「放開我啦,你這臭雞蛋、豬八戒……」那凰掙扎怒罵的聲音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好久,還斷斷續續的傳進屋裡,讓屋內窒悶的氣氛添加了一抹啼笑皆非的氣息。
「大、大阿哥,我跟您跪下,請您不要捉我的媸兒,若真要捉,就請捉我吧,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逼她去亮婆婆那兒談親事,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了,請您恕罪啊。」李大嬸身子一溜,整個人便趴在地上,不住的叩頭。
「娘,不要這樣,是我不好,您不要這樣。」桑媸連忙扶起母親,鼻子一酸,淚水終於再也忍不住滴落而下。
「不,是我,都是我,這一切都是我指使她做的,都是我,請捉我回去治罪吧。」李大嬸還是不死心的想要將罪名攬在身上。
「我想你們是誤會了。」胤褆淡淡的開口,讓李大嬸暫時停止了請罪,「我不是來捉人的。」
「那、那大阿哥!」李大嬸的疑問還沒說完便被胤褆給打斷。
「我只是有話想問問她,問完便沒事了。」胤褆俊美的臉上漾起一抹讓人看不透的笑靨,揪緊了桑媸的心。
「真的嗎?」李大嬸得到了胤褆的點頭證明,旋即破涕為笑的忙催促著女兒道:「媸兒,大阿哥要問你話,你可要有問必答,千萬不可隱瞞半分實情,知道嗎?」
桑媸沉默的站著,點頭搖頭都不是,只能靜靜的等待他走的下一步棋。
反正她只是他手上的一顆棋子罷了。
「呃,那、那我先退下了,你們好好談談吧。」李大嬸不是愚昧到看不出在他們之間激流的曖昧氣氛,連忙識相的退了下去。
「奴婢敢問大阿哥有何事要問?」一待母親消失在視線中,桑媸便拭去了淚,武裝起自己,不讓他窺見以往的迷戀與脆弱。
「奴婢?」胤褆挑起眉,苦笑道:「你又變回奴婢了?」
桑媸斂斂眉,依然淡默,棋子不該有感情,為何她心中卻仍有痛?
胤褆忽的起身走向她,俊眸中盛滿痛苦,「告訴我,你的傷還好嗎?」他伸出手想碰觸她,卻讓她驚跳的閃了開。
「奴婢沒事,不敢勞駕大阿哥關心。」她淡淡的回答。
「奴婢、奴婢,該死,我不想再聽到這個稱呼了,還有,我有說你必須叫我大阿哥嗎?」胤褆終於失控的低吼出聲,這個女人就是有能耐讓他不再閒適優雅。
「媸兒道命。」桑媸並沒有反抗,只是順從的應了聲。
「你是鐵了心不想親近我了?」胤褆的心中忽的升起一抹恐懼,像是要失去什麼重要東西一樣。「媸兒現在已是待罪之身,哪敢跟大阿哥攀交情,大阿哥言重了。」桑媸垂下眼瞼,努力冷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