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他的心胸愈來愈寬闊了。
容少冰側躺在舒適的暖色大床上,以手撐著頭,深邃的眼瞳靜靜地欣賞著睡著的「他」。
「他」的眉心是蹙著的。
怎麼?連在睡夢中都是那麼不安穩嗎?
「他」在煩惱些什麼?
怕被揭發?
容少冰悠悠一笑,伸出指尖,輕輕畫過裘輕粉嫩的臉頰,笑意更深了。
「他」的五官長相是屬於俊秀形貌,修長的身段也讓人分辨不出男女,且舉手投足更是散發出強烈的中性味道來。這種似男又似女的氣質,是屬於「他」的獨特,任誰都模仿不了,不過也就因為這份獨一無二,「他」跟他一樣,成了許多人眷戀的目標。
這也讓他愈玩愈沉溺。
睡著的裘卿突然嚶嚀一聲,翻轉身子,也側著身。
半夢豐醒間,怎麼老是覺得前方有股好聞又熟悉的氣味在飄蕩著,而且久久不散,不斷地飄進她的鼻端裡,鑽進她的腦海中……
裘卿忍不住吸了吸氣,這氣味不就是……是……
她倏然睜眼,頓住,傻怔了好幾秒鐘!
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俊美臉孔,許久後,那呆滯的眼神總算慢慢閃爍起清醒的光芒來。裘卿先是把眼珠子往下瞄去,檢查自己身上的襯衫、浴袍有沒有被「解開過」的跡象。
沒有。遮掩胴體的衣物完完整整地穿在她的身上,就跟她昏睡過去前一樣的打扮。既然完整無異,那麼她需要尖叫嗎?
好像不行耶!
哥哥是男人,男人跟男人一起睡覺並沒什麼大不了的,再加上哥哥是以冷靜見長,她若尖叫,豈不是會惹得容少冰心起疑竇?
所以她不能叫,絕對不能叫!
裘卿拚命壓抑湧上喉嚨的聲音,拚命地……好不容易終於吞嚥下去後,她慢慢發出平靜但卻沙啞的嗓音。
「早、早安。」冷靜、冷靜!她一定要冷靜!
「早安。」容少冰回道,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額頭上吻了一記。
啊,裘卿又想尖叫了!
「你、你親我?」她的聲音有些抖。攝影機呢?沒裝!她又錯失一次良機。
容少冰扯出笑容道:「輕,請『你』別露出一副像是被我蹂躪過的表情好嗎?我知道『你』只是慌張,並不討厭我的早安吻。」
裘卿一震!他竟然臆測出她的心情來?!
「但你嚇到我了!」她抗議,然後不著痕跡地移動身體,想要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你』不會想躲我吧?」他的聲音倏沉。
她一顫。
「我沒有、我沒有躲你,我……我只是……手臂麻掉了,調整姿勢而已。」裘卿嗄啞地解釋著。
「是嗎?我還以為『你』打算要逃跑了呢!」
「逃?我幹麼逃?你想太多了,我何必逃?」
「是嗎?」他道,顯然不信「他」。
「我只是……」
「『你』只是又準備拿容老太婆來當擋箭牌而已。」
唔,又被他猜中了!
裘卿嚥了嚥唾液,他怎麼把她的心思抓得這麼透徹?
「我昨晚邊睡邊想,還是覺得你不應該趕走呂纓緋。」她不得不替呂纓緋說說情。
「你就希望她留下來當電燈泡!」他嗤聲。
「她不是電燈泡,她是老夫人替你選擇的結婚對象。你心裡應該明白,就算我跟你結婚,我們的婚姻也是不會被承認的。」她多麼希望容少冰能夠「迷途知返」。
容少冰卻皺起眉。「我跟『你』的婚姻不會被承認?為什麼?」他反問「他」。
她臉皮一僵。這傢伙在裝什麼傻?「你忘了,同志婚姻不被法律承認,如果我們執意結婚,可以預見未來的生活將是永無寧日。」
他的眉頭卻皺得更深。「『你』似乎沒聽清楚我的說法,我要結婚的對象是『你』,既然是『你』,又怎麼會不被承認呢?」
「什麼?什麼?」她的喉嚨突然梗住。
容少冰溫柔的聲音再度漾來。
「放心吧,我跟『你』的婚姻絕對合法,任誰都沒辦法阻擋我們。」溫暖的指尖又一次畫過「他」怔愣的臉龐,裘卿不由地打了個冷顫。
「他」此刻是男人身份,男人跟男人結婚怎麼會有法律效力?容少冰在胡扯些什麼?她不懂、不懂……
容少冰趁「他」呆愕之際慢慢地黏上「他」。而陷入一片混亂的裘卿似乎毫無所覺,她只是不斷地思索著他話中的涵義,卻又該死地摸不出個頭緒來。
容少冰的手指頭已經靈活地拉開「他」的浴袍,讓袍子敞開,剩下薄薄的襯衫遮蔽住「他」的身體。
見「他」仍然沒有反應,容少冰不禁笑了起來。「『你』怎麼糊塗了?『你』對自己的身份好像搞不太清楚,真讓我懷疑『你』是那個聰明絕頂的裘輕嗎?」
她反射性地答道:「我當然是裘卿,我沒有搞不清楚自己的名字!」
「哦……」他笑。手指開始解開她襯衫領口的鈕扣,細嫩白淨的脖子露了出來。他的指腹轉而滑上她的咽喉,來回摩挲著。非常的平滑光柔,沒有喉結。
「是啊,我是裘卿、是裘卿……」對他的撫弄儼然迷亂的腦袋完全反應不過來,她只是不斷地向他確認自己的名字。
容少冰的手指繼續解開她第二顆鈕扣、第三顆鈕扣……
一股涼意猛地竄進,她終於感覺到肩胛骨泛起涼意來。
「裘輕哪時候去做了變性手術?我怎麼不知道裘輕變成女人了?」容少冰疑惑的聲音終於劈進她的腦袋。
「什、什麼?」雖然她的腦子明明接收了他的話語,卻還是反應不過來。
下一瞬間,容少冰頎長的軀幹疊到了她的上方。
裘卿僵住。
她的身體不斷湧上一股火焰,熊熊大火不斷地焚燒著她……就在她感覺自己即將融化,當她意識到容少冰身體的重量時,一道奔雷終於炸了開來,她腦中的渾噩立刻抽離!
裘卿清醒的眼睛對上容少冰挑魂的瞳仁!
「你知道?!」她大叫一聲。
「是啊,我知道。」他沒啥大不了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