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兒也在一旁取笑,「就是,公子是什麼人物,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為朋友的。」
「相知不在時間的長短,我與玄真因琴而相識,我欽佩玄真的琴技,喜歡你的坦白率真,更加佩服你的執著。如此相慕,為何不能成為朋友?」
「說得好,我葉玄真願意結交你這個不過認識半盞茶的朋友。蘆兒,午膳備好了嗎?」他問,「我與秦公子一見如故,不如淺寓就留下來,吃個便飯,這樣可好?」
「公子,午膳早就備齊了。」
「多謝盛情,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他自然同意,
兩人才剛剛坐好,清明卻突然奔上了樓,飛奔到主子跟前,低聲地在他的耳邊說:「公子,燕老將軍回來了,現在正在家中,」
秦軒的眉尖一下子展了開來,眼裡更是多了抹喜悅之情。他起身,對著葉玄真一臉的歉意。
「玄真。」
葉玄真見了他們的低低竊語以及他的表情,瞭然的淡然一笑。
「我知道,淺離身在宮中,自然有許多大事,玄真又怎好耽誤。」這樣的語氣,禮貌而疏遠,沒了剛才的默契。
「玄真,今日突有要事,辜負玄真一番好意,下次定然登門謝罪。」
「玄真不敢,蘆兒,送客吧。」他笑著說道,幽紅的眸光裡看不出心情。
秦軒本想再說什麼,可終究還是沒有開口,逕自隨著蘆兒下樓。
葉玄真站在窗前,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知不覺的歎了口氣。
蘆兒再上樓來時,看見主子的模樣,於是就問:「公子,你在生氣?」
「我怎會生氣,我只是在想,看來人生除了自由自在之外,確實有許多吸引人的地方。少年得志,萬千皇恩集於一身,確實令人羨慕。」
蘆兒搖搖頭,「公子果然是生氣了。」
『我氣什麼?」
「也許是氣秦公子吧,氣他不把公子當做朋友,說走就走,氣他辜負公子的盛情,氣他也不過是人間一個平庸的爭權奪利者。可是,以前遇見這樣的人,公子只會避而不見,甚至出言諷刺,卻從來沒有如此生悶氣過。公子,秦公子他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人呀?」蘆兒開始懷疑了,傳說,風神是一個極為優雅瀟灑的神仙,他不愛權勢、不愛富貴,把真情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他美麗,他聰明,也從容而真誠,今天見到的這位秦公子倒有幾分像他。
葉玄真搖搖頭,
「不是,他不是。雖然他們很像,卻僅僅是氣質的相似而已,」他淺笑一記,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一般,「蘆兒,也許我是在生氣,等了那麼多年,卻始終是失望,我能不生氣嗎?至於秦淺離,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關心一個才不過認識一會兒的人
「公子不是說,秦公子與您有緣,是朋友嗎?」
「朋友?他和我是嗎?」他問。「像嗎?」
蘆兒回答。「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看得出來,秦公子對公子而言,和我們以前遇到的人類是不同的。」他瞪著大眼睛盯著主子說。
「他和別人也是一樣的,若說有什麼區別,那就是他給了我一絲對於過去的懷念,僅此而已。」他睞了小僮一眼,「哼,真是自作聰明的小鬼。」
蘆兒吐著舌頭向他做了個鬼臉,「我是瞎說的,我就知道我們公子那麼高高在上,怎麼會看得上他秦淺離呢。」
等到蘆兒退下之後。葉玄真卻陷入了深思。他是誰?既然不是軒亦,為何會讓他產生了錯覺,以為時光又倒回了。也幸好,那不過是一個言淺而交情更淺的路人,毋需他費心去想念。
以為只是一個路人,可是如果命運中注定要有這麼一個路人,恐怕就是身為魔的玄真也是無可奈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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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軒回到家中,燕子含起身要行禮,他卻一把托住了他彎腰的動作。
「燕老將軍,毋需多禮。」
燕子含卻說:「秦大人是官,而我是草民,草民見了朝廷命官,自然要禮數全到。」
他含笑道:「將軍是兩朝元老,而我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罷了,就算要行禮!也該是我行才對。
燕子含雙目中滿是感動。「秦大人,這一拜我是拜定了,我要謝謝大人兩年前救我全家之恩。」
他委婉地說:「救命?將軍說錯了,昔日將軍遭難時,淺離雖然有心要救,卻已然被貶在外,根本就是無能為力的。」
「大人不用隱瞞了,那年偷偷傳訊給我之人雖未露面,但這普天之下,還有誰有這樣的本事、這樣的氣魄可以在緊要關頭之際,給我指點,教我自救之法!不僅如此,大人還為在下夜入李家,偷出那份證物,讓我燕家苟延殘喘下來。」
「將軍,淺離實在不敢居功,昔日夜入李府之人是一位江湖義士,他聽聞忠良遭人陷害被困獄中,心有不平,自然就拔刀相助了。將軍若要感謝,自應去謝那人。」他扶著燕子含坐在上座,動作極為恭敬。
「如若沒有大人,那位江湖義士又怎會知道燕某有難。」當日,本來是和朝中幾位大人聯名上書狀告李塵寰飛揚跋扈、蒙蔽聖上,卻不想還沒有告成,自己反被人陷害,冠上了「通敵賣國」的罪名,還弄出了所謂的罪證。若不是秦軒,就算有幸留得命來,恐怕也會遺臭萬年,名聲盡毀了。「大人,燕某和家人一生都會感念大人的大恩。」
「將軍錯了,是陛下救了將軍,而非淺離:也是陛下知道將軍一片忠心召將軍回朝,而非淺離。所以淺離不是大人要感恩的對象。陛下才是。如今,陛下有難,國家危急,我想以將軍這樣的忠心,必然會挺身而出吧?」
燕子含看著他,心下明白,他爽朗地大笑。
「大人的意思,我早就明白了。既然大人能一片丹心鐵骨始終不變,我燕子含又怎好落於人後呢。只要朝廷需要我,我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明日我就上奏陛下,請戰北印。」他雖然已經年過花甲,卻依然如當年一般勇健,「大人,朝中有您,真是陛下之福、百姓之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