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做到這裡了,待會兒會有馬車經過,你就跟他走吧!」話聲一落,那名老者在白光散盡之前消失,大地又恢復了平靜。
那名被遺棄的嬰孩,在這個時候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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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寂,美麗的星子照照發光,月牙兒勾起笑嫵媚地看著大地,拂過的風撩起了她的頭紗和輕紗製成的裙擺,身形纖瘦的她站在「思君崖」邊。
因為戰爭,她已擔心了三天。
「歐陽,你有這麼漂亮的侄女可以護身,到時寧王那傢伙一來,你就不必擔心了。」
「胡說,我豈是賣女求榮的人。」
「國難當前,保命要緊啊,再說,若是你的侄女得到他的眷寵,你就是國丈了。」
「你那麼肯定他一定能將王上推翻嗎?」
「時勢如此,你又何必頑固呢?」
之前叔父和葉大人的對話如同在她的心湖投下了一顆石頭,激起漣漪……
他們口中的寧王是遼王的親手足,為了爭奪三位,已經與重熙王開戰三天三夜了。
她記得中原有位岳飛將軍,他生前曾做了一首「滿江紅」——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對岳飛將軍來說,功名利祿不過是如塵與土一般微不足道。
她就想不透,何以寧王不安於現狀,硬要挑起戰火呢?
現在遼國因戰火四起,百姓有辦法的早攜家帶眷的離開,無路可走的全是貧苦年長的百姓,偌大的土地上沒有半個臣服的子民,寧王要來做什麼呢?
她對天長歎,心中盼望戰火快快停止,他也才能平安哪!
「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她的貼身丫環歡兒勸著她,「你再不回去,怕老爺要問起來……」
「怕什麼,一切有我呢!」話雖如此,她卻已蓮步輕移,緩緩地往回走。
「歡兒,你跟了我多少年了?」她隨口問道,答案早在她的心中。
「十多年了,小姐還是小娃兒的時候,歡兒就來府裡了。」歡兒照實說。
「這麼說,我不能再留你了。」
「為什麼?小姐,是不是歡兒哪兒惹你不開心,你要趕我走?」歡兒突然停下腳步,並在原地跪了下來。
她淡淡地一笑,將歡兒扶起,「不是你做錯了,是我不該耽誤你嫁人。」
「不,小姐,歡兒要伺候你一輩子,不嫁人了。」歡兒信誓旦旦地說。
「女孩子家怎能不嫁人呢?回府後我請二叔作主,幫你找個好人家嫁了。」
「小姐,那你呢?」
「我另有打算,你就別擔心了。」
是的,她有自己要走的路,方才立在崖邊這般久,對於自己的未來,她已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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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和歡兒兩人一同回到府裡時,就在門邊遇上了自己的叔父。
「回來了。」
「二叔。」
「去哪兒了?現在時局不好,你不要到處跑,要是被寧王的人捉去,你就沒命了。」歐陽智聖警告她。
「二叔,寧王真這般殘暴嗎?」
那麼身為護國將軍的他……
「若他不殘暴,會起兵造反嗎?」歐陽智聖對於寧王的起兵造反有著很深的不諒解。
「你乖乖地待在家裡,二叔現在還得趕去商議國家大事。」
「我也去。」歐陽鈺琳直覺要商議軍事方面的事。
「不行。歡兒!還不把小姐帶進去。」歐陽智聖命令道。
「是。」
「二叔……」她還是不死心,她好想知道現在情況如何。
「小姐,走吧!老爺都走遠了。」歡兒叫住她。
「可是……」
知道她心意的歡兒此時卻善解人意地勸著她:「小姐,你別擔心了,裴將軍會沒事的。」
「但願如此。」她點頭!心裡卻有另一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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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目的地,歐陽智聖立刻下馬,並將韁繩交給下人,進入王宮。
「王上,微臣來晚了。」他打躬作揖。
「免了、免了,現在不是行大禮的時候。快坐下吧。」重熙王的神色凝重,已無之前荒淫玩樂的輕鬆態勢。
「是。」歐陽智聖這才發現殿裡滿是文武百官,聲勢浩大,如臨大敵似的。
「你們可有解決之道?」重熙王雖年紀較長,可論起智慧、權謀完全不如底下的官員。
「王上,不如招降吧!寧王要的不過是美人、財寶,我們可以無條件答應。」一名官員上前建言,惹來群官的蔑視。「不,本王知道這次他要的不是美人、財寶,他要的是本王的江山啊!」此言一出,在場官員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王上,事情也未到如此絕望的地步,寧王到底是你的胞弟啊!」
「你們不懂。」重熙王搖頭,十分無奈。
王室醜聞豈可外揚?
更何況,這事牽扯到他非王室所出以及太后的清譽,他是有苦不能言啊!
想當初母后了心只求富貴榮華,又礙於姿色平平,要得先帝臨本難如登天,才會想盡辦法弄來中原的男人施予雨露,並賴給先帝。
直到先帝下詔命他接位為止,整件事都在太后的掌握之中。奈何此事生變,被寧王知情後,便開始起兵與他作對,令他好生頭疼。
原以為他要的不過是名利。豈知!寧王胃口愈來愈大、愈養愈刁,他是想討回王位,他的心裡再清楚不過。
「王上,那你可有辦法?」
讓出王位是不可能的,勢必要流血了。重熙王暗自下了決定。
「派使者去和寧王談判,他若願意停戰,本王願將遼土與之對分。」
「王上……」
這……未免太……
不戰而無條件議和,這讓在場的官員們明瞭到一件事,那便是——王朝即將滅亡。
眾官員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出聲。
「就這麼著吧!」
將大半的江山無條件讓予寧王,他該滿足了吧!重熙王心想,但願此事能到此結束,若要牽扯下去,事關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