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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西斜,鳥歸巢,天邊還有一道金黃色的光芒照耀在大地上,一個個的帳棚卻阻去了微量日光。
帳裡今夜正舉辦著慶功宴,他們已將重熙王的一名大將裴將軍給捉住,大夥兒都相信,再過不久就可以取下重熙王的項上人頭。於是,他們紛紛卸下兵甲,並狂妄的在手下敗將面前舉行慶功宴,彷彿成功已然來到。
他們奏著音樂,自編的旋律慷慨激昂,加上大鼓、杖鼓、懸鼓,配上琵琶、空篌等等的樂聲,結合成一氣概萬千的美樂。
他們還請來舞孃跳舞獻媚,幾位不甘示弱的士兵們也下場跳舞,你來我往的敬酒聲熱絡不已,將整個氣氛帶到最高點。
這般荒唐大膽的行徑,看在裴冷原的眼裡,令他怒火更熾。
這群叛臣賊子,總有一天,他會把他們統統捉回去請王上聖裁!他暗暗發誓。
唔!好痛!他的極度不悅牽動了胸前的傷口,讓他齜牙咧嘴的狠瞪著害他變成這般模樣的寧王。
「王上,我李斌在此先祝賀您早日登上王位。」名叫李斌的狗腿子舉杯並站了起來。
「是啊!王上,我們都聽您的吩咐,只要您說一聲,我們馬上殺進宮裡。」
帳內所有人紛紛起身道賀,並誓言追隨寧王。
「走狗!」裴冷原不以為然地罵了出聲,引來眾人側目。
「哼!手下敗將,你以為還見得到本王登基的模樣嗎?」清寧皓貞嗤道,他曾在宮裡見過他,對裴冷原這個人並不陌生。
「那是因為你根本登不了基。」他反諷。
「哦?為了你這句話,本王可要好好證明了。」冷冷的瞪視再加上肅冷的氣息,讓他看來威嚴無比。
他從不諱言自己是個野心家,尤其是當他知道自己所認為的親哥哥並非父王的孩子之後,他便開始有奪回王位的念頭。
野心勃勃、城府深沉,這使甫成年的他看來比實際年齡還成熟、穩重,面龐上的表情也明顯有著報復的肅殺之意。
奪回王位,廢了太后是他的目標,時至今日,成功已不遠了。
想到此,他發出狂妄的笑聲。這也才算還了父王一個道理啊!
當年,他沒有立優秀的他為王!他雖記恨著,但比起被不清不白的人佔去了本是他的位置這件事來說,那恨意根本微不足道。
瞧!他不也憑著自己的本事掙到了這塊土地?
可見事雖在人為,天意卻不可違啊!
天意要他奪回王位,任誰也阻止不了。
「稟報主帥,重熙王派使者來了。」帳外看守的士兵奔了進來。
「哦!」他眉一挑,「可是來求和的?」
「不可能,王上不會不戰而降,你別做春秋大夢了!」在旁被捆著的裴冷原回嘴道。
清寧皓貞不理會他的叫囂與不敬,轉頭對士兵說:「讓他進來。」
「是。」
不多時,那名全身顫抖的使者進來,他兒到了高高在上的清寧皓貞,想起他曾經殘暴的殺了前任使者,他嚇得口吃,帶著微顫的聲音說:「我是……重熙王的使者,奉王上的口諭來此……王上聖裁,要寧王您停止出兵,退了守在王宮外的士兵,王上願意……願意將遼境以北盡數奉上。」
終於將話說完的使者,看起來像是要虛脫了般。
聽完了使者的話,清寧皓貞沒有遲疑半刻地道:「來人啊!把他殺了。」
「是。」士兵上前去要將重熙王派來的使者拉出去。
那名使者大叫:「你、你不能殺了我,我是來傳達信息的!」
「我寧王還需要你來傳話嗎?拖出去。」他冷哼,殺人似乎是他的興趣,他沒有半絲遲疑的作法駭著了裴冷原。
只要在戰場上征戰的將士都知道,兩軍交鋒,不殺來使,可他竟無視於慣例,甚至無視於對方的求饒,作風冷血。
在大刀揮下,人頭滾落地面後,清寧皓貞竟然露出嗜血的笑容,「來人啊!一刻鐘後進攻。」
軍令一出,全員皆動。
他和重熙王的談和正式破裂。
突來的命今雖教人措手不及,可訓練有素的士兵立刻斂去驚訝的表情,紛紛回帳準備,預備攻進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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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軍氣勢如虹,戰馬受到驅使,紛紛向前奔馳。
此時,他們的眼裡除了高亢的鬥志之外,再無其他。
大干殿內,慌慌張張的跑進了一個內侍,「王上!不好了,寧王帶兵攻進來了!」
一群正在等候使者回朝稟告的官員莫不瞪大了雙眼,只有重熙王斂下黯然神色,口裡喃喃自語。
局面已不是身為君王的他可以掌握得了了。
「怎麼會這樣?快想想辦法啊!」
眾官員來不及出宮便被困死在這王殿裡,眾人一片慌亂。
「你還不交出王位?」由寧王帶領的士兵個個驍勇善戰,不需半晌工夫便將王殿內外佔領,大干殿裡數十位官員能文不能武!除了心生恐懼之外,別無他法。
「大膽寧王,漠視皇恩浩蕩,今起兵造反為天下人所不齒!」殿前侍衛僅剩一人,他不怕死的護衛王上,這是他的使命。
「哦?是嗎?」清寧皓貞雙手環胸,困視著周圍的人。「看來,你還是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世!」
「什……什麼身世?」重熙王不希望自己的身世被公諸於世。
「哈哈……有膽子做怎麼沒膽子承認!」他仰頭一笑,並拔出長劍抵著重熙王的喉頭。
「不,那不是我做的!」他竟然跪下。
堂堂一國之王,居然雙膝跪地,且無視五常,跪自己的胞弟,眾人算是開了眼界,並意識到自己所服侍的君王竟是如此懦弱。
「就算不是你做的,亦與你脫不了干係!若交出玉璽!我尚可不將你那醜陋的身世公開。」清寧皓貞難得的大發慈悲,但並沒有叫他站起來,仍是讓他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