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是說過要以死明志的話,憤怒的我就是沒聽明白,甚至還惡劣地叫她去死。我這般待她,又怎能期望她肯再回來呢?」章驀然仿若被刀剜開了心般,體驗到心痛的滋味。
「少爺……」
「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章驀然當然知道呂慕凡要說什麼,但此時的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勸說,他只需要她啊!
「是。」呂慕凡只得退下去,心中只希望少爺能早點想開。
遣退呂慕凡,章驀然再次拿起手上陸相思留給他的信,這是她第一次寫信給他,卻竟是一封遺書,為何不寫下對他怨恨的字句?也總好過這首妾薄命,
為何他這樣惡毒的待她,她仍然沒有怪他的意思?
他寧願她怨他、罵他,或許他的心裡會好過些!
她用了一生去賭他的愛,卻在那一晚輸得徹底;於是她選擇孤寂的死去……
「小春、小春,」他拉開門吼叫,「拿酒來。」他想喝醉,醉死在那酒國中。
讓他醉,醉了就不會教他在清醒中不斷折磨自己;醉了,也許他就能夢見相思——那個讓他如此心痛的女人。
*** *** ***
「少爺。」一進入房間,呂慕凡差點沒被滿屋子的酒味給熏死。這……昔日縱橫商場的少爺,怎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找到相思了?」章驀然抬頭一見是他,立刻酒醒了大半,抓住他追問。
呂慕凡搖頭,都過了好幾個月,少爺還是沒能接受少夫人死去的事實。
章驀然轉過身去,見呂慕凡的樣子,心中也明白了幾分。
但只要有希望,他是不會放棄的。
「少爺,承認吧!少夫人已經死了。」他殘忍地說。即使會痛,痛過那麼一次以後,傷口才能癒合。
「不,我不相信她就這麼死了,她怎麼能死?更何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還沒有見到她的屍體,所以她沒死!」他拿起酒瓶灌酒入口,另一隻手則緊握著陸相思留下來的信和在忘憂河畔意外發現的翠玉釵。
他的臉上露出了自我壓抑和頓失所愛的痛楚。
「忘憂河那麼深、水流那麼急,沒有人落水後還能安然無事的;更何況,都過了好幾個月,附近人家也沒有人見過少夫人,沒有……」本來他也抱持著一絲希望,希望少夫人是被人救起,一時無法回來。但是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他慢慢接受少夫人死去的事實。
「少爺,別喝了。您要振作啊!少夫人知道您是無心的,她在天之靈不會怪您的。」呂慕凡只能這麼安慰他。
在少爺和少夫人相識到成親這些日子裡,他親眼看到少爺的快樂,也明白夫人的死帶給少爺很大的傷痛,但逝者已矣,人死不能復生,少爺還這麼年輕,可消沉下去,明月山莊怎麼辦呢?還有劉二小姐的事該如何處理?
事實上,在尋找少夫人時,他也一併將真相調查清楚,但他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少爺真是誤會少夫人的話,若說了,少爺一定會更後悔的。
正猶豫著該不該說出實情,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相公,是我。」劉蔚秋身著月牙色衫裙、嫩白對襟,優雅的走進來。
聽她這麼一喚,章驀然才抬眼看向迎娶進門已好幾月的劉蔚秋。他從未承認過她是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只有一個人,便是那不知生離還是死別的相思……想到這裡、他又灌了好大一口酒。
「哎呀!相公,別再喝了!」劉蔚秋上前抽走他手中的酒瓶。「酒喝多了傷身吶。」
「我沒允許你進來!」章驀然看著劉蔚秋手上的酒瓶,惱恨她提醒他此時的身份——她的丈夫。
「你怎麼這麼說呢?好歹我們是夫妻啊!況且你就要做爹了,怎麼可以不保重身體呢?」她故作含蓄地吐出一個令人驚駭的消息。
「你……你說什麼?」章驀然激動地問。
他……他從沒和她同房過啊!雖然他有些醉了,但他還沒醉到忘了自己曾經做過的事!
呂慕凡屏住氣,以略帶研究的神情看著劉蔚秋。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她居然敢說出這種話!
「我說你要做爹、我要做娘了!」劉蔚秋被他們看得渾身發毛,尤其是呂慕凡的凝視,好似看出什麼……
「不可能,我從沒碰過你!」章驀然說。
「你忘了洞房花燭夜那天你喝醉了,一回房就拖著我……哎呀!這麼羞人的話,教我怎麼說嘛!不說了,我要去把這個消息告訴爹……」
她踩著小碎步跨出房門,留下滿心懊悔的章驀然和知道事有蹊蹺的呂慕凡。
*** *** ***
很快地,劉蔚秋有孕的消息一下子就傳遍了明月山莊。
章燕呈因為陸相思的失蹤也終日悶悶不樂,聽到這個消息後,讓他一時忘卻難過,期待著新生命的到來。
「少夫人,請用參茶。」府裡的人奉了老爺子之命,忙著伺候、討好著新少夫人,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
她冷冷睨了眼端在下人手上的參茶,「這個太燥教我怎麼吃啊?想害我落胎嗎?」
「是,奴才這就去換過!」一見劉蔚秋的怒容,他們紛紛閃避。
劉蔚秋悶哼一聲,死奴才,沒一個深得她心的。
「我說,少夫人,你別太過分……」呂慕凡跨過門檻,優閒地走了進來,他今天就是要來找她說清楚的。
「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教訓我?」她知道他是那天她在章驀然房裡見到的男人,不知怎地,看到他來令她感到心驚……
「奴才自是不敢教訓少夫人,但奴才可是知道不少有關少夫人的事,要不要我招來大夥兒說給他們聽啊?」呂慕凡看到她如此囂張,一時氣不過,直接開口威脅她。
「你會知道什麼事?我做人做事可是光明磊落。」她才不受他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