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來!」皇上大斥,「正所謂君無戲言,朕既已答應了他,又怎能收回成命?」
「可是,皇上……」鍾上廉尚在做垂死的掙扎,他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了。
「這事休要再提。」略頓了一下,「朕後宮進來十名秀女,就全送給你的兒子當做補償吧!」皇上不耐煩的揮揮手不願再多作回應。
鍾上廉也只得退下,依上意收下皇上贈送的十名女子。
反正,這十名秀女之所以能進宮來,一定是精心挑選的,容貌一定不輸給段亭之那老頭子的女兒,算來,他的兒子也不吃虧了。唉,希望兒子會滿意,要不是為了他,他還需用一張老臉皮來求皇上嗎?
說來說去,都是段亭之害的。
段亭之,我跟你誓不兩立。鍾上廉在心中許下不下一百次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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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木斯明風殿
廳上幾名身穿官服的大臣圍成一圈討論事情,熱烈的程度,幾乎要忘了現在正站在莊嚴、靜肅的明風殿中。
早朝的時間到了,這些官員正在廳裡等待皇上到來。
「皇上駕到、皇上駕到……」
長長的迴廊外,一排排宮女、公公們拿著寶扇、金旗領在最前頭,並充當儀官和清場的工作。
數十名帶刀侍衛,手持大刀整齊劃一的前進著,隨後跟著金黃色繡龍紋的皇輦,輦上耀眼的金色光芒,像是輝煌的烈日,令人不敢逼視;殿後的是一批精良威武的御林軍,手持長矛,捍衛天子的安全。
儘管玄聿天子的武功高強,不需要大隊人馬這樣的保護,但以往的先皇及太上皇也是這麼做的。禮不可廢,玄聿天子也只能接受這樣的安排。
待皇上出皇輦進入明風殿坐定時,正好是辰時上朝時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方纔那群議事的官員們,紛紛跪下行禮。
「眾卿平身。今天可有事上奏?」玄聿看了服官員,問道。
「皇上,微臣所管轄的『朝陽』一帶,自開春以來,水患不斷,微臣曾命人用土牆擋水,卻告失效,微臣不得不上京來請求皇上給予援助。」一名官拜三品的官員首先說道。
「這事朕也略有所聞,朝陽連月以來的大雨,的確造成水患,人民苦不堪言……」略微思索,玄聿突然喚了身旁的太監,「小六子,下朝後請季師傅擬皇榜,集合各方治水人才,治水有方者,賞金萬兩。」
「米大人,你就先回朝陽,待朕集合治水人才後,再遣這些人上朝陽治水。」
「謝皇上。」
「可還有其他的事?」玄聿問道。
眾卿聞言紛紛搖頭,無事要奏。
「那好,退朝。」玄聿起身,大步向殿外走去。
「恭送皇上。」一群人又低頭跪拜,必恭必敬的等皇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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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輕吹,青翠亮眼的樹葉間縫中,篩進了點點的陽光,灑了一地金黃。
跨過一道圓彎形的拱門,偌大的御花園便呈現眼前。
紅的玫瑰、白的牡丹、黃的葵花、紫的蘭花像是爭奇鬥艷的女子,初染春風,便迫不及待的展開嬌顏,燦爛奪目的姿態,攫住了人們的目光。
但這並不包括駐足在此的玄聿。
是的,對於從小看到大的美景,玄聿已經有些膩了。
膩了!
不單單只是這眼前的美景!
還有一切的一切。
雖然登基才短短兩年,表面上看起來,他好像很幸福,別人沒有的,他有;別人需要辛苦得來的,他卻輕易的得到,不論是地位、權勢、美人、財富……
可有一項,是他窮極一生也求不來的,那就是——自由。
他渴望自由。
渴望如那天邊的鳥兒一般,自由自在的飛翔,無拘無束、毫無牽掛。
玄聿淡然的笑了笑,也許人人羨慕他高高在上,要風得風要兩得兩,可這樣乏味、受限的日子,只有嘗過的人,方知其味!
「小六子,你說人生在世,究竟是為了什麼?」玄聿頭也沒回,兩眼直視遠方,心情沉重地問著。
跟在後頭的小六子沒料到玄聿會問他這個問題,思索了會,才回道:「皇上,奴才認為活著是為了延續生命。」
「哦?」玄聿的興趣來了,「那照你這麼說,你不就是白活了?」
人人都知道,入宮為奴的男人皆要受宮刑,既然受了宮刑,自然不能傳宗接代,又如何延續生命呢?
「皇、皇上……」小六子以為皇上要摘了他的腦袋,嚇得馬上跪下求饒,「皇上饒命,奴才只是隨口說說。」
聞言,玄聿邪笑著,臉上的表情因他的邪笑看起來更加可怖,「你道朕是隨口問問嗎?你居然敢隨口說說!」
「皇上,小六子不敢。」
完了完了,這下腦袋不保了。小六子暗罵自己嘴笨,他恐怕是第一個因為嘴笨而掉腦袋的公公了。
「好了,起來吧!在宮裡頭就是這樣,連說句話都得小心謹慎……」玄聿感歎的說。雖然才二十歲,他已經看透人世間的許多無奈。「唉,你畢竟不懂朕的心啊!朕認為,人生在世,只要有一個人知你、懂你,延不延續生命又有何重要?」
小六子除了說是以外,還能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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鑼鼓喧天,響徹雲霄,棲蘭的街道上人聲鼎沸,這般熱鬧的氣氛,不為別的,是那一年一度的棲蘭才藝大賽正如火如荼的展開。
好像要讓全國的人民都知道似的,樂聲、鼓聲、人聲喧鬧,更為了突顯出棲蘭國的與眾不同,所以排場也特別隆重,比起迎新送舊的年節還要熱鬧。
時辰一至,負責擔任才藝大賽的五位主考官坐定,搭好的臨時擂台底下淨是看熱鬧的民眾,參賽的竟只有寥寥數名。
不明所以的人,一定認為這才藝大賽不如想像中的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