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三皇子一定是你最喜歡的人。」段問雪下了結論。
「唉,但願他明白。」
幽怨的語氣,讓人聞之鼻酸,這就是於蘭身為小妾的悲哀。在三皇子未娶正室前,她是可以呼風喚雨的;若三皇子娶妻了,她又算什麼呢?
「蘭姨,你對三皇子這麼好,他一定明白的,你別多想了。」蘭姨的處境,段問雪大概知道一些,但蘭姨是妾的事實,已是無力改變的,所以她只能勸蘭姨看開些。
「蘭姨,雪兒最近觀看星象,北方的天狼星隕落,想必是三皇子已將伊寧打敗,正在回家的路上呢!」她曾在棲蘭與夫子學過簡單的觀星術,忘心丹雖然除去她的記憶,可原有的潛能並沒有喪失;甚至,有時候她會以為自己從前是個有錢人家的女兒。要不,怎麼會學過詩書以外的東西?
只不過這些都得不到答案了。
「你說的是真的?」聽完段問雪的話,於蘭大喜,難道說夫君就快回來了?
興奮的她,忽略段問雪如何觀得出星象,兀自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假想裡。
「嗯,蘭姨你就放寬心吧!三皇子一定很快就回來了。」
是啊!很快就回來了。到那個時候,延誤二年多的親事,也該辦了。
他一回來,皇上必定會論功行賞,到時他和公主成雙成對,她又算什麼呢?於蘭頓時思緒混亂,理不清心中那股酸澀為何,那是心碎的滋味吧?
再多的痛苦也比不上心碎吧!
「唉——」她不由得歎了口氣。
段問雪看著蘭姨一歎,臉色又黯淡下來,她不解,蘭姨不是一直盼著三皇子回來嗎?怎麼告訴她這樣的一個消息,蘭姨還是悶悶不樂呢?
「蘭姨……」
段問雪還沒開口問清楚,便被一陣慌忙的聲音打斷:「不好了,不好了,蘭姨娘!」
來人是府裡的孫管事。
「什麼事?」於蘭皺著眉,不喜他的打擾。
「蘭姨娘,三皇子回來了,現在正在城門十里外。」
「爺回來了?」於蘭大喜,忙拉起段問雪的手,「問雪,你料得真準。」
她轉頭喝道:「還不快替我備轎?」
「可是,三皇子他……」
「他怎麼了?你還不快說。」於蘭急了,驀然想起方才孫管事說不好了。
「三皇子他、他是讓人抬回來的。」孫管事打著寒顫說完。
「什麼?」
*** *** ***
「該死!你們這些奴才是怎麼伺候三皇子的,怎會讓他受傷回來?」於蘭在安頓好上官可明後,回到大廳向跪了一地的奴才們發脾氣。
夫君的左腿斷了,據他的敘述是因為在打仗時,摔了下來,又延遲醫治的時機,才會廢了一條腿。這教她怎不心疼啊!
她盼了兩年的夫君,竟然沒有毫髮無傷的回來……
「回蘭姨娘,當時的情況實在是太緊急,敵人突然來襲,三皇子又突地衝了出去,任誰都拉不住他……」一名被罵的武夫大著膽子述說當時的情況。
那個時候,沒有人料到三皇子會搶在最先前,取下敵人首領的首級,也沒有人料到,三皇子會不慎墜馬。
「住口,你們還有話說?全部拖下去,杖責一百。孫總管,刑完沒死的,驅逐出府,不要讓我再見到他們。」
「是。」孫總管依主子的命令行事。
杖責一百?數十名跪在地上的武夫對看一眼,這一打下去,還有命嗎?
他們紛紛求饒,希望蘭姨娘開恩。
但於蘭實在氣極,想到自己的夫君變成這樣,她哪還有心思顧及其他。
「蘭姨娘,饒命啊!」大廳上滿是求饒聲。
段問雪聞聲而來,這才發現於蘭正在處罰下人,她心一軟,連忙踩著小碎步進廳,「蘭姨,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這麼生氣?」
一群人聽到有人替他們求情,紛紛轉過身來求段問雪:「姑娘,你就勸勸蘭姨娘,原諒我們吧!」
「是啊、是啊!」
「一群貪生怕死之徒,你們護主不力,還有臉求饒?」
段問雪在旁一聽,大抵也明白一切,於是她轉向於蘭,勸道:「蘭姨,你就饒了他們吧!他們也不想三皇子變成這樣啊!」
「是啊!他們是不希望三皇子變成這樣,而是希望三皇子死掉!」想到夫君當時所承受的痛苦,於蘭就心有不捨。原來為了邀功,手足之情也是可以不顧的,她心想。
雖然她不能拿四皇子怎麼樣,但總可以拿這些無能的奴僕出氣吧!
「不不不,我們絕對沒有這樣想過!」幾名武夫忙搖頭揮手,否認於蘭所說的。
「蘭姨,不如這樣吧!你讓他們在這裡做長工,做到你氣消為止。」段問雪提出建議,雖然這麼做並不能挽回什麼,但也總好過蘭姨杖責他們吧!
於蘭只是瞪著一群奴僕,一語不發。
段問雪見於蘭面有緩色,於是喚來孫總管,領了一群人下去,按能力分發工作。
「雪兒,你……唉!怎麼可以輕易饒了他們呢?」於蘭見一群奴僕全退了下去,對段問雪有些惱怒。
「蘭姨,你處罰了他們,三皇子的斷腿還是不會痊癒啊!」
「但他們必須得到處罰。」
「蘭姨,必須得到處罰的不該是他們,真正該受處罰的是四皇子,不是嗎?」
「你說什麼?」於蘭頓時醒悟,可她動他不得呀!
「害三皇子的是四皇子,他才該得到教訓。蘭姨,這些年來,問雪受了你們不少恩澤,現在正是問雪回報你們的時候。」段問雪懂事的說,淡淡的語氣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若不是四皇子趁亂刺了三皇子的馬腹一劍,又怎會害三皇子摔下來呢?
要不是四皇子為了邀功,不會害得三皇子斷腿,也不會害得蘭姨頓失倚靠,更不會讓那些奴僕受累……
這些都是四皇子害的!果然是帝王之家無血親。
「你要做什麼?」雖然先前對段問雪的好是別有用意的,可在經過與夫君生離的痛苦、夫君身殘的打擊後,於蘭有些明白,天下若該是他們的,任誰也搶不走;若他們注定無帝君之命,強求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