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幾位尚書不禁愣住,同時問道:「公主要去哪裡?」
東野雪從齒間硬生生的擠出三個字,「絕龍島。」
眾人臉色一變,有人立刻勸道:「公主,不可以啊,王爺已經離開東都,若您也要走,這東都不就無人坐鎮了?」
又有人道:「是啊,如果公主有事要問王爺,派人送信去不就可以了?何勞您親自往返。」
東野雪煩躁的擺手,「你們不懂。」她心頭隱隱有種直覺,若她再不去找他,必然要出大事。
「報--」長長的拖音打破了這一刻膠著的沉寂,似乎預示著某種未知且令人心悸的恐慌。
東野雪抬起頭,緊張的望向門外。
跑進來的士兵手中握著三份呈報,高高舉過頭頂,大聲道:「前方緊急戰報!西涼、南黎和赤多族都各派使者至我國國界遞上戰書,三國海軍已在東野國界上集結!」
什麼?!
在座全場皆驚。要開戰了?而且這一次面臨的還是東野建國以來曠世絕倫的大戰。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這兩國一族會像聯合好似的一起向東野宣戰?
東野雪接過幾封戰書,匆匆瞥了一眼。各國求戰的原因都不一樣,西涼是打著為水失蹤的水玲瓏公主報仇的旗號,赤多則是揚言要東野必須交出北陵亡國逃犯,否則絕不撤兵,而南黎的理由更是冠冕堂皇,說是不能再讓海外百姓遭到東野的凌虐,以致生靈塗炭。但無論原因怎樣千奇百怪,最終結果只有一個字--戰!
東野雪冷笑著將信拍到書案上,說道:「東野從沒怕過任何敵人。他們來得正好,若能一舉滅了這兩國一族,也省了多年後的麻煩。」
天性好戰的東野人都情緒亢奮,躍躍欲試,幾位將領紛紛請戰,要做先鋒。
東野雪正在沉思如何調兵遣將,好一口吞下這三個心腹大患時,那名送信的小兵舉手示意有話要說。
東野雪看著他,「你要說什麼?」
小兵伏地回答,「屬下來前,上司孫廷武將軍托矚下帶話給公主。他說,此次三方出兵,皆只派海軍,所走路線也是沿東野國界而行,或許是要同我方海戰。但軍力部署看似合圍,又非合圍之勢,一路上只向東行,似乎另有所圖。問公主能否猜到他們的真正用意?」
海軍?向東行?
東野雪心頭猛然一驚火速的衝到東野地圖之前,揚起臉在東向找到地圖上那高高的一點,正是令她寢食難安、朝思暮想的--絕龍島!
原來她的不詳預感竟然成真,敵人圖謀的並非東野國土,而是東野的絕世之寶,號稱海外第一臣,讓她愛恨交織的--東野蘭!
第九章 上窮碧落
絕龍島上,東野蘭一身雪衣,慵懶的靠在躺椅上,雙目靜靜的望著前方。在面前不遠處,生長著一朵赤紅如血,含苞待放的鮮花。這就是他來到絕龍島上的原因--血龍花。
四十年一開的血龍花,沒想到在自己有生之年真的可以等到。
他凝望著那朵花,像是凝望著摯愛的人,眸光幽遠而執著,苦苦追隨。
利刃在旁等候良久,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打攪,直到東野蘭先開口--
「利刃,有什麼事?」
利刃上前,遞過一張字條。「東都飛鴿傳書,說西涼、南黎和赤多族的大軍距離絕龍島已經快兩百浬了,公主要您務必盡快出島。」
東野蘭淡淡一笑,「現在就算是天塌了,我也不會離開的。」將那張宇條看了一遍,問道:「東野的先鋒是誰?」
「聽說是風離將軍。」
他點點頭,「風離將軍作戰多年,深知這幾方敵軍的一貫秉性。以他為先鋒或許能在第一戰上就對敵人形成致命的打擊。這樣調兵是正確的。」
利刃繼續說道:「公主還留在東都,不過已經調集十萬大軍正日夜兼程趕往這裡。」
「東都需要她坐鎮。這些日子以來,她應該成熟不少了。」東野蘭勾動唇角,優雅的輕笑,「沒想到我一條殘命竟引得兩國一族傾巢而出。就算我死在絕龍島上,也不枉此生。」
他手上握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反反覆覆輕劃著幾個字--絕龍島,絕龍島,絕龍島,絕、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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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刻,東野雪正在對這一戰做著最後的部署。
「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一定要確保攝政王的平安!」這是她所有部署的前提。在發現敵方的目標是東野蘭的時候,她就像被點燃的火山,熊熊燃燒起來。每一步,每一次進攻的策劃都絕不留情。
整個東野大罩全被調動起來,十萬趕往絕龍島,十萬留守東野,另有五萬各分成三組分別趕往西涼、南黎和正被赤多族佔領的北陵,這最後的五萬人被東野雪視作扭轉此戰的關鍵。因為這五萬人毋需和敵方三家正面衝突,只要小範圍的騷擾就可以讓敵人捉襟見肘,不得不想辦法返身回救,同時還能將自身的損害降至最低。
所有部署都已完成後,各個部將領命而去。
深夜,東野雪走到海港邊,看到四下通明的燈火,和正為戰事上下忙碌的將士們。她沒有靠近,只是遠遠的站在海邊,在黑夜中遙望著東方天海相交的一線。
隔著八浬海域,從這裡根本看不到絕龍島,但她卻彷彿可以看到東野蘭那蒼白消瘦的臉,和唇邊那溫雅的淺笑。
心急如焚,她已心急如焚,儘管做了這麼多的部署,她還是深恐自己會犯下任何一個小錯誤,導致東野蘭命在旦夕。
附近一個正忙於裝運的小兵不經意發現了她,急忙跑過來叩頭,「公主親自來督查備戰嗎?」
「起來。」東野雪一抬手,眼望遠方隨口問道:「這戰你們可有信心?」
「有!」小兵斬釘截鐵的說,臉上透著堅毅神色,「這一戰不只是為了東野,還是為了攝政王。我們全軍上下都已發誓,不會讓王爺傷及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