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過我們是兄妹,不能逾越規矩。」他正色道。
「你是說如果我們不是兄妹就可以,那我不要和你做兄妹!」她任性的說。
「倘若可以我也不想,但是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如果能改變這個事實,我願付出一切代價!」他突然沉痛地道。
她見他忽然的轉變,十分納悶,他好似有很深切的哀傷,究竟是為什麼?
她伸手想撫平他痛苦的神情,卻被他拉下雙手,他將她抱進她的房內,立即轉身出去。
蜜意此時更確定,他一定有事瞄著她,為什麼不能告訴她呢?他們從小便十分親密,而且無話不說,彼此間沒有任何秘密呀!
*** *** ***
在一泓翠綠的湖中,有一人獨坐在小舟上,他一手支著下巴,凝望蒼茫的天際。
「濃情。」一個清脆的男中音自湖邊傳來。
湖中的人回頭望,見到三個年輕俊朗的人佇立湖邊。
「你要過來,還是我們過去?」平劍一高聲呼喊。
與他一起的還有林嘉與盧尚英。
「我過去。」濃情將小舟划向湖岸,他一下小舟,便被平劍一揪住。
「好小子,你這幾天幹嘛陰陽怪氣的?」他朝他吼。
林嘉立刻拉開平劍一:「劍一,你這是做什麼?」
「你這樣子好像要找濃情打架哩!」盧尚英插口道。
「嘿!我看不慣他死氣沉沉的,一點精神也沒有,想激發他的鬥志,你們難道不瞭解我的用心良苦嗎?」平劍一怪叫道。
「我們非但看不出你的用心良苦,還認為你是想藉機揍濃情一頓吧!」林嘉露出一副非常瞭解的表情。
「夠了!咱們是來看你們耍嘴皮子的啊!」盧尚英阻止他們繼續抬槓。
「好吧!先辦正事要緊。」林嘉提議暫時休兵。
「濃情,這幾日你是怎麼回事,與往常不太一樣。」盧尚英轉向濃情,溫言道。
「我沒什麼,真的。」濃情淡淡地說。
「沒什麼!我看問題才大咧!你不但陰陽怪氣,還整日不言不語呆望天空,要不就喃喃自語,要不就不見人影,你該不會是中邪了吧!」林嘉劈哩啪啦說了一串。
「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淨挑些難聽的說,就算人家真有心事也不會告訴你,哪有人像你這樣問的?」平劍一低啐他一口。
「你會問,你來問呀!只怕還沒問之前,就先將人家捉起來打一頓,哼!粗魯的人,還敢說我!」林嘉不滿地回答。
「好了!你們倆要吵到一旁去吵,不要在這邊礙事!」盧尚英嚴肅道,他一向就是他們四人中最老成穩重的人。
「好嘛!我們不說話,總可以了吧!」
「濃情,你若有問題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總比你一個人悶在心裡好!」盧尚英委婉道。
「我確實沒什麼事,只是想一個人靜靜,你們不要擔心,若真有事,也一定會找你們一起商量。」他平靜的看著他們。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好!」盧尚英輕拍他的肩膀。
「對了!蜜意在找你。」林嘉突然想起此事。
「她找我有什麼事?」他聞言神情不太自然。
「她沒說。」
「說你呆頭呆腦你不信,她沒說,你就不會問啊!」平劍一忍不住又想跟他磨牙。
「你聰明,你怎不問?」林嘉不服道。
「我又沒遇見她,怎麼問?」他怪叫道。
「你既然這麼聰明,怎會不知她找濃情有什麼事?」他語帶嘲弄。
「你們別再沒完沒了!濃情已經走了。」盧尚英實在拿他們無可奈何,兩人一碰面,便開始吵嘴,從小吵到大,只怕到老也一樣。
濃情回去找蜜意——他怕見她,卻又忍不住想見她。
他在他們常去的一棵大樹上找到她,她坐在樹上,托腮發呆,沒注意到他來,直到他躍到樹上,她才發現。
「你怎知我在這裡?」她略感驚喜。
「我回家找你,沒見著你,心想你可能在這裡,便過來看看。」他凝視她的嬌顏。
「你遇到林嘉了?」這幾天都是她在找他,而他卻總像在跟她玩捉迷藏,讓她找。
「嗯!他說你有事找我?」
「我好想見你,可是你卻像有意躲著我,為什麼?」她頗為感傷地說,原本她以為只是巧合,就如他所言,想一個人靜靜;但最近,她越發覺他是有意避開她,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一定離得遠遠的。
「我沒有。」他強忍心中的波濤洶湧,極力平靜地道。
「是不是我做錯什麼?所以你才不想見我,不想理我!」她面帶哀傷,從小她最在乎的人就是他呀!
「不是,你沒有做錯什麼,就算有,我也不會不理你、不見你!」他無法克制自己,將她摟入懷中,他只希望她快樂幸福,永遠洋溢著甜美笑容。
「可是我總覺得這陣子你好像很不快樂,心事重重的樣子,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我願意為你分擔一切。」
自幼她與濃情一起長大,他們雖是雙胞兄妹,但他對她呵護備至,她對他則是百般依賴,他們從沒有分開過,她對他的愛護憐惜視為理所當然,也早已習慣凡事都有他的日子,她從沒有想過什麼叫男女之情?什麼又叫手足之情?只要有他在她身邊,她就覺得心滿意足、幸福快樂,她不曾想過,如果有一天,失去他,她會怎樣!
直到最近,濃情總是有意無意的疏遠她,她才認真想過這個問題,所得的結論是,她無法忍受沒有他的日子,失去他,她連日子要怎麼過都不知道。
以往,他們心靈相互契合,他們很能明白彼此的需要及想法,可是近來,她不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更無法瞭解他了!在他們之間,突然出現一條很深的鴻溝,她跨不過去,心裡既著急又惶恐。
「我——只是對世事有些意興闌珊,對人生頗為無奈;人的生、老、病、死,從出生開始就由不得自己,我們更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手足,甚至是妻子!」他消沉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