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總管,你是收了那女人多少好處?怎麼我愈想愈不對勁,她到了將軍府就得到你的特別禮遇,現在連我這個主子也都使喚你不得了!」他今天定要弄個明白!
「這……將軍,是這樣的,奴才是想,要是現在去喚夫人過來,等您和夫人談完恐怕大半夜也過去了,那明兒個夫人勢必會遲起去向老夫人請安,萬一老夫人問起,奴才不知該怎麼回答。」何總管替自己找了個好理由,拿老夫人來壓制將軍應該管用吧!
果然!岳皓暐聽了,只得打消見趙采薇的念頭。
真要讓她請安晚了,娘若問起來,他也不好交代。
罷了!還是依言明日再說吧!
他揮揮衣袖,「算了,你下去吧!」
「是,時候不早了,也請將軍早點休息。」何總管關起房門離開,口裡嘟嚷著明天要找人來修桌子。
岳皓暐不似何總管般憂心瑣事,他只知道那趙采薇一進門後,整個將軍府就變了。
娘和奴僕全成了她的人,一徑替她說好話、替她擋他的怒氣……
她究竟有什麼魅力?讓一向只辦事不多言的奴僕們全成了忤道他的高手?
啐!暗咒了聲,又是個沒有解答的夜……
*** *** ***
夜漸深沉,皎潔的新月高懸,照亮了前頭的路。
趙采薇拿著一隻木桶,緩緩地往井邊走去。
半個月了,她嫁到護國將軍府來也有半個月了。
她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改變,除了日間陪伴婆婆外,剩下來的全是自己的時間,孤獨的守候著寂寞……
原來,那天她和岳老夫人相談甚歡,於是趙采薇每日醒來後,便到岳老夫人房裡和她共用早膳,然後結伴在府裡四處走走舒展筋骨,到了下午,便回房裡替岳老夫人按摩受傷的腰部,直到夕陽西下,才回到自個兒的房裡用晚膳、沐浴。
之所以不留在岳老夫人那兒用晚膳,是她不想讓她認為他們夫妻倆相處不來,所以她騙岳老夫人說她必須回去陪岳皓暐用膳。但實際上,岳皓暐自從那一次甩袖離開後,一次也沒進過她房裡,甚至連房外的庭院都沒踏進過。
她一直告訴自己、告訴婆婆,夫君是喜愛她的,只是身為一個將軍,不能動不動就把情啊、愛的掛在嘴邊,所以才會對她如此冷漠、無情。
常常這麼告訴自己之後,她幾乎就要相信幸福是環繞在她身邊的。
可是,當她醒來、不做夢的時候,還是會篇了他輕言分離的話而心痛。
她想要告訴他,她並不是一個沒有感覺的人啊!
算了,她還是自己好好地過日子吧!
收起自怨自艾的心緒,她小心翼翼地將木桶綁在繩頭上,然後再將長繩慢慢的放下,想取幾桶水上來沐浴。
這些事兒是她央求秀秀教她做的,本來秀秀是要幫她的,但秀秀的活兒已夠多了,除了要照顧老夫人外,還要打理膳食,所以她學著自己來,也可省了秀秀的麻煩。
其實自己打水、燒水也是挺好玩的,她玩心一起,便不管這是件累人的事、該不該她做的活了。
見著水桶一寸寸的隨著長繩而下,沒入漆黑的井裡,她好奇的想到,這井不知道有多深?水是不是有很多?
她望著井口仔細的瞧,卻瞧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她改用趴姿,趴在井邊打算再瞧清楚些,但還是沒看明白。
正想起身放棄的時候,卻感到背脊竄起一陣涼意,雷光石火之間,她被推了一把,隨即跌入漆黑的井中,呼救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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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天氣清朗,昨兒個的涼風吹得古怪,將花園前的嫩葉打得落滿地,還將一向堅固的門板吹得搖搖晃晃,拴都拴不緊。
岳老夫人被風擾得睡不安枕,一個晚上翻來覆去,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輾轉睡去。不過,當雞初啼之時,她又醒了過來。
已經幾十年來不曾這樣了,她暗覺奇怪,可別發生什麼事兒才好。
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秀秀手裡拿著雕花托盤,從西廂那兒走了過來。
「老夫人,用膳了。」秀秀招呼著。
岳老夫人暗叫奇怪,這會兒薇兒早該已先送盆水過來給她淨手了才是,怎不見人影呢?
「等會兒吧!薇兒還沒送水來給我淨手呢!」
「咦!是嗎?夫人應該不會晚了才對啊!」
「我也是這樣想,難不成是病了?」岳老夫人自言自語,心頭泛著不安,「皓上朝去了嗎?」
「老夫人,將軍一大早就出門了。」秀秀回道。
皓都出門去了,那薇兒應該沒事才是。
「老夫人,早膳都要涼了,不如您邊吃邊等吧!」
「也好,你先去給我打水來。」
「是。」秀秀退出房內後,岳老夫人那股不安的情緒仍是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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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主屋的秀秀,轉身到廚房裡拿了個木盆往井邊走去。
走近井邊的時候,她不經意的發現井邊有好幾塊水漬,她笑笑說:「嘖!夫人也真是的,取水還會漏水。」
她松下繩索,發現水桶不見了,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將身子趴在井邊瞧。該不會是掉進水裡了吧?
這一看,她嚇壞了,隨即發出震天價響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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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采薇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沉甸甸的腦子一直感到渾渾噩噩,只要微張開眼,便見到洶湧的井水向她襲來。她曾大叫著不要,卻喝進更多的水,然後她又尖叫著不要,又昏厥,就這樣醒來、喝水、尖叫、昏厥……終於,她抗拒著,拒絕再睜開眼承受那難受的折磨。
只是在昏昏沉沉之際!她聽到自己期待已久的聲音,那是她夫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