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被逮個正著的金銀芝趕緊轉移視線,臉上狼狽的紅霞掩不住窘迫。她哪裡知道他會突然轉過頭?
「你在看什麼?」朱昊赤抿嘴忍著笑,佯裝若無其事的將釣竿收起。對長相頗有自信的他,在京城可是深受許多官家千金青睞,毋需外在的榮華富貴加身,單單定在大街上就有不少女子為他傾心,想盡辦法吸引他的注意,甚至探聽他是何方神聖,主動請媒婆上門說親,顛覆自古以來的傳統。
「沒、沒什麼。」金銀芝差點咬到舌頭,趕緊轉開話題,「看不出你這沒什麼耐心的人還真的會釣魚。」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著呢,對於當釣客我比誰都有耐心。」一語雙關的朱昊赤目光灼灼的盯著她,朝她露齒一笑。
金銀芝瞪著他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耀刺目白光,像極了銀子的光澤,看得她呼吸紊亂,心兒卜通漏跳一拍。
天哪!她怎麼把這種沙豬男看成銀子?金銀芝忙不迭的別開頭。她一定是太久沒看到銀子,所以想銀子想瘋了。
「你還沒釣夠嗎?」
「差不多了。」就差你這條魚!
「爺,火已生起。」不識時務的程咬金介入。
王忠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只知道爺瞪他的目光無端充滿殺氣,令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把魚拿去剃鱗處理,別慢吞吞的。」朱昊赤粗聲道,隨手將裝滿魚的籐簍扔給王忠。
「是、是。」王忠身手敏捷的連忙接過,還差點絆到石頭跌倒。
「你不釣了,那我可以釣看看嗎?」金銀芝躍躍欲試,眼巴巴的盯著他手中的釣竿。
「你行嗎?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別到時畫虎不成反類犬,貽笑大方。」原來她剛才看的是他手中的這一根。
她起身上前,昂起不馴的下顎,「你不讓我試,怎知道我不行?」
「好吧,你要就給你,到時栽了跟頭,別怪石頭。」朱昊赤兩手一攤。不過是根釣竿,他絕不承認他在吃釣竿的醋!
「謝啦。」拿到釣竿的金銀芝洋溢著雀躍的笑容,迫不及待的轉身往溪邊快步走去。
「需要我指導嗎?」
「不用了,你在旁邊看就好。」她太過興奮,站在他剛剛站的大石頭上,才站定就往後用力一甩釣竿。
「爺,小心!」王忠驚呼,看得心驚膽戰。
眼尖瞥見那飛來的銀光,正轉身的朱昊赤機警的側過身子,險險避開那迴旋的釣鉤,不禁為自己捏了把冷汗。
「你謀殺呀!」她比殺手還恐怖!
「抱歉,一時失手,不過,你也站遠一點,我背後可是不長眼。」金銀芝不認為自己技術有問題。
「還真的不長眼。」朱昊赤嘀咕著,「你小心一點。」
金銀芝專注的看著深潭,踩穩步伐,再次揚起魚竿一甩。不動?她使勁一拉,整個人反而倒退。
「搞什麼?」她轉身,順著魚線望去,只見魚鉤勾住密林枝椏被卡住了。
「哈哈哈……」那廂朱昊赤很不給面子的大笑。
金銀芝橫了他一眼,不認輸的與大樹拔起河。
「需要我幫忙嗎?」笑聲一歇,朱昊赤莞爾的凝視著她。粉嫩的臉蛋因為使力而圓鼓鼓的,配上那雙水汪汪的大眼,像極他池子裡養的青蛙。
「不用。」她就不信邪。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氣,她邊退邊拉,連樹幹都被她扯得搖晃不已。
「小心!你後面是溪。」朱昊赤提醒聲才衝出口。
「啊啊啊——」金銀芝一拉,魚線斷了,由於力道過猛,她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後倒退,腳步踉蹌,最後站不穩的滾了兩圈。
眼睜睜看她像一團肉球就要往溪裡滾去,朱昊赤急忙上前,但伸出的手僅抓住她袖口一角,布帛撕裂聲伴隨著水花聲,金銀芝滾進溪中,激起滿天水花。
「救命啊——」她吞下好幾口溪水,身體載浮載沉,揮舞著雙手死命掙扎。
話猶在耳,她就栽了跟頭。
朱昊赤忍俊不禁,睨看在淺溪中像溺水鴨子誇張大叫的她,笑意在胸口膨脹。
「哈哈哈,那水淹不死人,你這是釣魚,還是嚇魚?我看溪裡的魚都被你的叫聲給嚇死了。」
金銀芝半跪在溪中,勉強撐開濕答答的眼皮,發現水深僅及大腿這才意識到自己鬧了個大笑話。這種水深淹不死人!
她狼狽的從水中爬起,抹去臉上水漬,齜牙咧嘴的道:「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哪裡知道他卻笑得更猖狂。「哈哈……」
「你還笑!」被取笑得面子掛不住,金銀芝惱羞成怒,雙手用力拍擊水面,激起水朝他噴去,但都被他俐落的一一躲過。
「君子動口,小人動手。」朱昊赤忍著笑說道。
可惡,就不信噴不到他!「君子若是你這副德行,孔老夫子肯定會從墳墓裡跳起來撞牆——哈啾!」話聲剛落,清風吹來,金銀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朱昊赤停下身子,關切之情溢滿眼底,「你要不要先上來?」
「不用你多事。」好機會!
朱昊赤沒閃過她這次的偷襲,身子一僵,滿臉水珠。
「哈哈哈……」這會兒換金銀芝大笑。
「放肆!」王忠上前護衛主子,並送上手絹,單膝跪地。「爺,屬下失職,救駕來遲,讓爺受驚了。」
「放屎?!我還放狗咬咧。」金銀芝嗤之以鼻,睞了眼這對行動怪異的主僕,抓起浸了水的厚重衣服艱難的朝岸上走,還好淺溪不深沒撞傷。她吃力的走上了岸,「讓開,好狗不擋路。」
「且慢。」朱昊赤沉聲道。
「你擺那什麼臉?」金銀芝邊扭擰著衣服,邊走上岸。叫她且慢?!開什麼玩笑,要她凍死不成?這時她才留意到她袖子斷成兩截,不由得猛倒抽口氣,「啊,我的衣服!你居然把我的衣服給撕破了,嗚嗚……我的衣服,你還我衣服來。」眼眶蓄滿淚水,開始嚎啕大哭。
朱昊赤幽邃黑瞳越過王忠看著她,眸底閃過一道火花,觸及她那泡過水後幾近透明的錦袍,微微凌亂的襦衣襟口歪斜敞開,露出內袗以及那粉紅肚兜一角……他感覺慾火在體內爆開,直衝腦門,鼻腔內湧出熱流,他趕緊收斂心神,仰頭望天,免得當場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