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樣也看到她的傷勢了,眉峰不禁皺得更緊,也更自責了。「我打電話請醫生過來。」
她馬上加以反對。「我不需要醫生!況且這麼晚了,雨又這麼大,山路難行,沒有醫生會過來,我也不希望別人特地為我趕過來。」
他看著她,歎了口氣,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說服她的。「那我送妳去醫院。」
「我也不去醫院,我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覺。」她想了想,決定不跟自己的身體過下去,也不想跟他在這一點上爭論下休。「煩麻你替我喊一個女傭起來,我需要冰敷。」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他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退出房間。
綠芽閉起眼休息,奇怪,明明腳這麼痛,她的肚子卻餓了,且餓得咕咕叫,她晚上吃的那客牛排都消化到哪裡去了?
她本能的睜開眼睛看了眼時鐘,這才詫異的知道,居然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難怪她會餓,晚餐是七點多吃的,就算她不是吃牛排而是吃一整頭牛,現在也該餓了。
今天實在是好長的一天,感覺上發生了許多事,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至於她和霍極鼎的關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無法再單純的把他當個僱主看待,可是如果他之於她不是僱主,那又是什麼呢?
她煩躁的撇了撇唇,敲門聲在此時響起,她沒有看到預期中的女傭,反而詫異的看到他走進來,他手裡有個托盤,上面除了有個杯子,還有一些別的東西。
「妳應該餓了吧,先喝杯牛奶。」他在床沿坐了下來,把牛奶遞給她,她這才看清楚,原來他把冰敷需要的東西都帶來了。
她定定的看著他。「我不是請你幫我找女傭來嗎?」
他沉默了幾秒鐘。「先把牛奶喝完再說好嗎?有沒有找女傭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妳需要冰敷。」
在他軟語懇求下,她竟然無法拒絕,她喝光了那杯牛奶,因為她實在很餓,也沒有拒絕他碰她的腳,因為她確實需要冰敷。
他開始替她冰敷,動作小心翼翼的。「我問過醫生了,冰敷至少要持續三十分鐘,妳忍耐一下。」
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反覆做著更換冰塊的動作,綠芽一開始的氣憤難平不知不覺的軟化了。
為什麼他對待她不一直這麼溫柔?為什麼他要不時陰陽怪氣,讓她摸不著邊際,怎麼猜不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甚至,他為什麼要跟鄧友婷交住,在她看來,他們實在一點都不配呵……
「大概可以了。」他停下了動作,鬱結的眉心卻一點都沒有打開,神情無比苦惱。
「謝謝,麻煩你了。」她把被子拉過來蓋住腿,刻意不看他。
他欲言又止的看著她,最後什麼也沒說,頹然的歎了口氣。「都是我不好,如果帶給妳任何煩惱,我很抱歉。」
她一怔,隨即抬眼瞪著他,火大的反問:「你憑什麼認為你會帶給我煩惱?霍先生。」
他一愣,像是無從回答這個問題,他慢吞吞的說:「妳在生氣,不是嗎?妳在氣我--」
「夠了!」她不讓他說完,憋著氣,挑高了眉毛。「請你不要自作聰明,也不要太自以為是,我是氣自己走路不小心,這見鬼的天氣讓人心情煩躁,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請你離開吧,霍先生,我要休息了。」
她別開臉,不想再看他,但是她渾身每個細胞傳遞給他的訊息卻是--她在生氣,很氣很氣。
「或許,我們可以談一談--」他才開口,卻馬上被火爆的她給再次打斷。
「談什麼?」她著惱的獅毛豎了起來。「我只是一名小小的老師,又不是霍園的女主人,我有什麼資格跟你談?有什麼吩咐,你只要交代一聲就可以了,我這個小小的老師一定唯命是從。」
馬上知道自己把她傷得有多深,他苦惱的凝視著她譏誚的神情。她不會瞭解他的意思是,他根本沒資格讓她成為霍園的女主人,她跟唯父母之命是從的鄧友婷不一樣,他知道再多的名利也無法收買她,更別說要用錢讓她成為美桑的後母了。
那麼,他要如何擁有她呢?他閉眼歎息了一聲,再也逃不過內心深處對她的那份莫名渴望。
於是他不顧一切,驟然低頭堵住她的唇。
綠芽大大震動了一下,她的心在頃刻間劇烈的跳動著,他的唇舌那樣溫熱,飽含著濃烈的感情,她本能的閉上眼回應他的吻,驀然之間她想到了鄧友婷,這個名字使她對他這唐突的一吻乍然感到無比憤怒,她使勁推開了他,急促的喘息著,眸裡像燃燒著一把火。
霍極鼎這才驚覺到自己冒犯了她。他吻了她,而她的反應則將他打入了地獄裡,使他更加明白自己對她只是癡心妄想。
「我很抱歉……」他深沉的黑眸掠過一抹驚惶與痛苦,英俊的五官扭曲了,他倉皇的逃離了她的房間。
房間恢復了寂寞,只剩大雨打在玻璃窗上的聲音,綠芽咬著下唇,咬到嘴唇發疼,她才停止虐待自己的嘴唇,憤而搥打著床墊。
噢!可惡!他為什麼要吻她?而她又為什麼要接受他這莫名其妙的一吻?
更讓她氣急攻心的是,他既然有膽吻她,就應該對她說愛她,又為什麼要對她說抱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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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昨夜的風雨像是沒有發生過,碧空如洗的好天氣,綠芽回到馮家道館,她放自己一天假,不想坐困霍園。
亂了,一切都亂了,發生昨夜的事之後,她相信自己和霍極鼎若再看到對方,一定會非常彆扭。
因此她逃離那個空間,免除了那份彆扭,她向來如女王般的強勢,只有她主宰別人生活的份,任何人也休想要主宰她的生活,現在也是一樣,她要證明,就算她的心很亂,她還是可以如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