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羿!」關厚勳原本愉悅的心情,被風羿的舉動給破壞殆盡,他火大地伸出手把風羿的右手反握,硬把他拉離床畔,「你是要自己出去或是由我把你丟出去。」他雙眼閃著警告的問道。
風羿一笑,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師弟』!」風羿搖搖頭,一個用力,使自己的手恢復自由,口氣刻意的強調自己年長的輩分,「輕鬆點,怎麼一個時辰前才成親,前一刻才見到美嬌娘,脾氣就變得……」
「出去,」關厚勳冷著一張臉,又硬生生的把他的話打斷,「不要仗著早我數天人師門,就認定我不敢揍你。」
「你想揍我?」風羿露出深感興趣的笑容。
楚芸坐在床中央,目光不停的在兩人的身上轉來轉去,聽到兩人的惡言相向,立刻緊張得擋到兩個人的中問。
「你們別做傻事。」楚芸各看了他們一眼。
「妳……」關厚勳雙手抱胸,皺著眉頭的注視著她,不知她為什麼擋在他和風羿中間,「妳以為妳在幹嘛?」
「勸架啊!」楚芸睜著一雙無辜的雙瞳,理所當然的回答。
關厚勳深吸了一口氣,現在才發覺,其實最該罵的人是她,而她還自己來送死。他決定先把那風羿的恩怨丟在一邊。
「勸架是嗎?」關厚勳看著她,「妳最該罵,妳竟然逃婚。」
「我……」楚芸一時語結。她暗暗扮了個鬼臉,責罵自己是吃錯了什麼藥?剛剛有風羿當墊背就成了,自己還來插嘴,她可憐兮兮的看著站在一旁呆若木雞的老嬤嬤。
老嬤嬤接收到楚芸的目光,立刻如夢初醒般,把楚芸拉到她的身後,就像保護小雞似的。
關厚勳看到老嬤嬤,彷彿這才想起房裡除了風羿這個麻煩人物之外,還有個老人家,這下,他可想不通了,今天明明是他的新婚之夜,怎麼連絲毫的隱私權都沒有。
關厚勳歎了好大一口氣,決定道:「今晚是我的新婚之夜,閒雜人等全都給我出去。」
風羿一個聳肩,反正他也不是真的要留在這新房中跟新娘子對看一整夜,而自己會在這裡猛攪局,原因也只有一個──惹惹自己的師弟!
風羿又看了楚芸一眼,才第一次見面就能讓關厚勳對她如此保護,想來道樁婚事,還有許多有趣的事在後頭,他撫著自己的頸項,也沒多大堅持,轉身便往門口的方向而去,大發善心的暫放關厚勳一馬。
老嬤嬤也在關厚勳嚴厲的眼神底下,心不甘情不願的朝房門口的方向移動,楚芸更像是連體嬰般,低著頭,躲著關厚勳的目光,緊黏在老嬤嬤身後緩緩的移動,可是關厚勳不知何時到她的身後,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她給拎起來,還當著她的面,把門一甩,就把老嬤嬤隔在房門外。
「妳該死的要去哪裡?」關厚勳把她的身體轉向面對他,口氣不是很好。
「我……」楚芸轉頭睜大雙眼看著緊閉的房門,彷彿巴不得房門會在她的目光注視下大開。
過了好一陣子,楚芸才死心的調回自己渴望的目光,知道要門在她的目光底下大開是作夢,她抬起頭,不過一觸及他陰沉的臉色,她又不自主的嚥了口口水,但她隨即振作,一副她有理的表情說道:「明明就是你自己說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閒雜人等都要離開,我只不過是照著你的話做,你生氣個什麼勁?」
「我叫閒雜人等離開,妳認為這之中包括妳嗎?」關厚勳覺得難以置信。
「不包括嗎?」楚芸楞楞的反問道。
「當然──不包括!」他頓時有股想打人的衝動,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新婚之夜當然是他和她兩個人的事,她卻要跟著別人離開。
關厚勳把她拉坐在椅上,自己也坐在她的對面,「現在人都走光了,我可要跟妳好好的算今晚的這筆帳。」
「我們彼此不相欠,所以不用算帳了。」楚芸站起身,又想往房門口移動,不過,不知又想起什麼似的,立刻折回頭,走進房,拿起自己的包袱,緊抱在胸前,一個轉身,卻撞上了一堵肉牆,她輕叫了一聲,隨即撫著自己發疼的小鼻子,奇怪他走路怎麼都沒有聲音?
「妳要去什麼鬼地方?」關厚勳強迫自己耐心的問道,因為他看出自己的小娘子可能很不好「擺平」,今天若不把事情搞定,難保哪一天,她不會又把包袱隨便一收,趁他不注意,溜得無影無蹤,現在想來,自己還真不知道是娶了塊寶,還是娶了個難纏的怪物。
「鬼地方?」楚芸搖搖頭,「這是什麼地方?我沒去過。」
「我不是……」關厚勳察覺自己心底頓時升起一股無力感,他無奈的又問一次,這次把會令她混淆的字句抽離,「我的意思是問妳,妳抱著包袱是要去哪裡?懂了沒?」
「哦──瞭解!」楚芸點點頭,「我是要去找永嘉公主!」她沒有多想,便直接回答。
「找……找永嘉公主?!」關厚勳聞言,立刻拉開自己的身體,仔仔細細的把楚芸從頭到腳的看一次,看她外表挺正常的,怎麼會說出一些連白癡都說不出來的話?他不假思索的伸出手,摸著她的額頭。
「你做什麼?」楚芸別過頭,把他的手拍掉,「男女授受不親,請駙馬爺你自重。」
「駙馬爺?自重?」關厚勳皺起眉頭,這下他肯定這小妮子的腦筋絕對有問題。
楚芸看到他的表情,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我姓楚,單名一個芸字,是服侍永嘉公主的小宮女,所以不可能是你的娘子,這下你懂了吧?我在一開始就堅持你認錯人,不願跟你回府,可是你偏偏不聽,你看──徒然浪費你、我的時間。」
關厚勳聞言,楞了一下,他不顧楚芸的掙扎,抬起她的臉龐,直視她的雙眸,彷彿想試圖找出一絲說謊欺騙的影子,不過楚芸雙眼明亮的回視他,顯然心中頗為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