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裡答謝我。」
章翌指著她的身體,她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管昕蕙驀然臉紅,輕輕地回吻他,嘴唇又游移至他的耳邊,問道:「這樣可以讓你記住我嗎?」
「當然不行。」至少身軀要結合才行。
然而,她卻會錯意了,以為他永遠也不會記得她,如果她離開了他的話……
多麼殘忍的拒絕啊!在這個她自以為可以平靜收場的時候……
「至少你要這樣親我才行。」
章翌的話,又在她心中點起希望的火焰。
怪自己把他寵壞,還是怪自己對他永遠停止不了付出,怨懟不止的她從不曾仔細地想過,她怨天、怨地、怨自己,卻從來不怨他。
「你分心了。」章翌狂吮著管昕蕙口中的芳津,卻得不到回應,喘息地推開她,他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不,我只是在想,今夜很和平。」
「和平?」他不能體會她的話,但今晚的她的確很不一樣,他無法指出是哪裡不一樣,但他就是感覺不對勁。
「對,和平。翌,我們不要再吵了,至少今晚不要。」管昕蕙主動地替他褪去褲子,臉上的緋紅說明她鼓起多大的勇氣。
她的主動令章翌訝異,她不曾這樣;在過去的幾個夜晚,他們幾乎是見面兩無言,甚至她會刻意避開。
但今晚不同,她主動地親吻他、主動向他暗示……
章翌的猜疑被管昕蕙的吻隱去,當她拉著他的手貼向她的胸脯時,他的不安暫時放下。
「翌,吻我。」
「那有什麼問題!」他全心全意的回應著管昕蕙的主動,這是她難得的主動啊!
她眼中那份濃烈的情意,化作輕喘吟哦,刺激著他的男性荷爾蒙,他只能用身體全心回應,再也沒有別的想法。
*** *** ***
今日艷陽高照,風不大,是個適合飛行的好日子。
一架輕型的測試機被拉到跑道等著,管昕蕙神采奕奕的奔向小飛機,看得出來她很開心。
她穿著機長的服裝,雖然待會兒只有她一個駕駛人員,但她還是希望過過癮。
脖子上戴著一條粉紅色的珍珠心形項鏈,她說是章翌給她的護身符,所以在場的人沒有人敢叫她拿下來。
「好了,你上去吧!」章翌手裡拿著一台V8,他到現在還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她做這種蠢事。
「嗯,你也去挑個好位置,要把我最美的一面拍出來喔!」她交代著,笑容裡有著濃濃地苦澀。
「知道了。」他點頭,也離開了跑道。
半晌,清場過後,整條跑道都空了,只剩下管昕蕙坐在飛機上。
(平安號,這裡是塔台,聽到請回答,Over。)是塔台發出的訊號。
平安號!好俗的名字,她忍不住笑了出來,「這裡是平安號,請指示,Over。」
(前方左轉,轉至左3L跑道準備起飛,Over。)
「知道了,Over。」她推動駕駛桿,讓它在跑道上前進,轉向左邊3L的跑道。
當她來到左3L跑道的時候,塔台又傳出了訊號:(十秒後起飛,請把起落架收起。)
管昕蕙按部就班的聽從塔台的指示,不一會兒,當飛機上升時,她便來到了距離地面好幾千尺高的空中。
藍天白雲間,在這麼高的地方,恐怕離地面的攝影機只能拍到影子!不過,管昕蕙一點也不介意,重要的是,自己現在在雲上。
窗外朵朵的白雲,她離天上好近、好近,到底什麼地方才叫作天堂呢?她貪看著白雲,忘卻了自身的危險。
每個機師都知道把飛機直開到雲上面是很危險的,飛機下方被雲層覆蓋,除了厚厚的白雲之外,根本看不見其他,這時若下頭有飛機,難保不會相撞。
沒有人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什麼,沒有人知道她要幹什麼,直到那嘲雜的訊號聲傳來,她才收回心神。
(管昕蕙,你該死的在搞什麼?)章翌的聲音好喘、好急,彷彿剛才激烈的跑過。
「你還是一樣愛吼人。」她笑著指出事實。
(你以為這樣很有趣嗎?快給我下來。)話方撂下,他又忙改口:(等等,別下來,下頭有飛機。)
他的聲音有著焦急,她還隱隱約約地聽到下面的人在吵鬧。
「你會為我擔心嗎?」她緩緩地說,心思和目光已經沒有放在駕駛飛機上了。
(該死,你見鬼的在說什麼話,我當然擔心啊!)
「是啊,擔心我的孩子。」她泫然欲泣的哭音傳來,後面的話意說愈小聲。
(知道就好,還不給我下來。你給我好好聽塔台的指示,不要亂飛。)到了這個時候,章翌還是只會吼她。
因為他拿不到她的錢了,所以對她再也溫柔不起來了。
想起昔日在飛機上,他對她說:要她!
他眼中的溫柔只是作假,他只有在把她當成新台幣的時候,才會對她認真、對她在意吧?
一個女人的可悲,不就是選錯一個男人、賠上一輩子嗎?
她比選錯郎的女人更可悲,因為她不但賠上了一輩子、賠上了她的心,更賠上了她的父親。
很好,幸好你這個幸女還沒有忘記你爸爸是被你氣死的……他的話乍然在耳畔響起。
是了,都是她,爸爸會死,都是她的錯,她不聽話,不是一個好女兒,是眼瞎心盲的笨蛋,才會看不出誰好誰壞。
既然眼瞎了心盲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平安號、平安號,聽到請回答,Over。)
不如就在此做個結束吧!她什麼都不要管了、就這樣放手吧……
能在藍天裡和白雲一起睡著,是她的福氣啊!
(平安號、平安號,聽到請回答,Over。)塔台呼叫了無數次,她沒有回答。
(管昕蕙,你還不給我應聲!)像是奪過耳機似的,章翌的聲音狂吼。
她可以想見他的臉色有多難看,因為事情脫離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