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麼?」鳳兒驚慌地問。
譚辰翮不語,只是將她抱在自己身前,為她擦拭依然潮濕的頭髮。
「妳把頭髮剪短了。」他的手指摩擦著鳳兒的頭皮,令她頭皮酥麻,身上起了一陣輕顫。
「為什麼?」譚辰翮渾然不覺似地繼續問。
「因為頭髮太長我梳不開。」鳳兒依然暈呼呼地回答。
「我是問衣服。妳為什麼將所有布料都做了我的衣服?」譚辰翮低啞地重複。
「哦,那個啊。」鳳兒侷促地拽緊身上的被子。她可不能說因為看到他穿破舊的衣服,那樣會使他很沒面子的。「因為你的衣服不夠多。」
譚辰翮沒有再問,坐在他懷裡的是個不會掩飾心事的女孩,她的思緒和她的感覺都清楚寫在她的臉上。只需看一眼,他就明白她所顧慮的東西。
再一次,他感覺到他們之間有一條看不見的線,將兩人緊緊地連在一起,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那麼瞭解自己的心思。
他仔細為她擦乾頭髮,又用梳子替她理順。
鳳兒在他暖暖的懷裡昏昏欲睡,但當譚辰翮終於將她的頭髮理順,讓她躺回床上時,她突然眼睛睜得圓圓地問:「你要走了嗎?」
「妳要我走嗎?」譚辰翮似笑非笑地反問。
「不,不要。」想都沒想,鳳兒就說:「外頭還在打雷下雨呢!」
譚辰翮目光熾熱地看著她。「今夜如果我留下,那麼明晚我還會來。」
「來吧。」鳳兒急切地說。
看著她坦誠的目光,譚辰翮的心一熱,他站起身走到門邊將門鎖拉下,然後解開衣服,同時將桌上的燈吹滅。
屋裡驟然轉暗,只有紅紅的爐火提供光明。
正在鳳兒對自己大膽挽留他而感到忐忑不安時,身邊的被子被拉開了,透進一股冷氣。未及出聲,她的身子已被譚辰翮摟了過去。就像很久很久前的那個夜晚,鳳兒緊繃又好奇地躺在他的懷裡,不敢動也不敢出氣。
沒想到這次他不是像上次那樣讓她安靜地躺著,他突然將她抱起來,讓她睡在他的身上,而他的手臂則緊緊摟著她。
這樣他們身體接觸的面積更大,那種感覺實在太駭人了。
當感覺到他緊貼著自己的身體同樣發熱戰慄時,她深喘了一口氣,結結巴巴地說:「你、你要……要跟我像那……那天一樣洞房嗎?」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自己的唐突,天下哪有女子開口說這種事的?幸好沒有點燈,否則讓他看見她漲紅的面頰,準會笑話她,那才真是羞死人了呢!
想到這,她已經羞愧得將臉藏進了他的頸窩。
譚辰翮輕輕笑了。「那天不算洞房,起碼不是完整的洞房夜,不過今天我們會完成……」
然後他用他的嘴,他的手,他的身體告訴他的新娘子什麼是真正的洞房。
在他充滿憐惜的愛撫和柔情中,鳳兒消除了恐懼,忘記了害羞,體會到一種全新的深入骨髓的情意,那不同於與姊妹們骨肉相連的親情,更不同於與宋娘或飛飛那樣的感情,那是一種將生命與靈魂都交與彼此,全然的信任和完整的融合,是一種從此以後彼此的生命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密不可分聯繫。
哦,這一定就是姑婆說過的「愛」。
那麼說我是愛他的?是的,我愛他!我愛這個凶悍強硬的男人,愛這個受創傷卻永不屈服的男人,愛這個折磨她,也折磨著自己的男人!
確定了自己的感情後,鳳兒覺得心中激情蕩漾,她多想將這新發現告訴他啊!
「辰翮,不要離開我……」鳳兒在譚辰翮的耳邊情難自禁地低聲呼喊。她的情感在這個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夜裡找到了歸屬,她相信自己今後不會再孤單。
聽到她的話,譚辰翮身軀一震,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更加激烈地抱緊她,用最熱烈的行動回應她……
直到她昏然欲睡時才聽到他低聲說:「妳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會離開妳!」
哦,自大的傢伙。鳳兒嬌嗔地想著,讓睡意帶走了她的所有思緒。
第八章
就在幽夢樓裡充滿了濃情蜜意時,隔壁小樓裡卻醞釀著另一場風暴。
「親吻!他竟然親吻了她?!親吻那只無用的小老鼠?!」
妒火中燒的巧巧,被譚辰翮冷酷地趕回月香居後,在她的房間裡越想越氣。
今夜狂風暴雨驟起,她的丫鬟起來收拾東西,無意中發現隔壁樓台上失魂落魄的鳳兒,便報告了她。
看到佇立於風雨中的鳳兒時,她既詫異膽小的她竟敢站在那裡面對驚人的雷電風雨,又暗自希望大風雨能將她捲走,讓她無聲無息地消失。
可是老天爺跟她開了個大玩笑,她不但沒有看到鳳兒消失,反而看見了令她吐血的一幕──他,那個從來不親吻女人,也不准任何人親吻他的冷酷無情的城主,竟然主動親吻了那個可惡的小老鼠!
亮如白晝的閃電將他親吻鳳兒那一幕清晰展現在她眼前,令她妒火頓生。
她不明白,那個小老鼠不是已經被打入「冷宮」了嗎?為什麼城主還會去看望她?他不是不要那個膽小的小老鼠了嗎?為什麼那麼關心她,甚至怕她受涼生病,還要丫鬟連夜熬薑湯,並拒絕她讓丫鬟侍候的建議而堅持親自侍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細想著今夜所看到的一切,她禁不住暴跳如雷。
不,我一定要讓她身敗名裂!誰都不能將城主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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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驟雨過後,天地又是一片祥和光明,外頭到處都還是濕濕的。
鳳兒站在樓台上眺望著遠處,無法想像同樣是站在這裡,昨晚與今天的情景卻兩樣。若非街上那些斷枝敗葉和河裡上漲的渾濁河水,及樓台上依然潮濕的長椅,她真看不出昨夜這裡曾遭受過一場駭人風暴的襲擊。
看看曬在日頭下的床單,她的臉上騰起一片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