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都沒說就轉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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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的婚禮總算是風風光光地辦完了。雖然外界對新娘的相貌有截然不同的傳言;雖然僵硬冷漠的新郎和新娘,令所有趕來參加婚禮的財商富豪各路高官感到納悶和吃驚,但礙於「華雲城」的聲望及譚辰翮的狠絕孤傲,沒人敢打聽,也沒人敢多嘴。
於是在表面的喧鬧歡慶中,一對新人拜了天地,拜了祖先,也拜了譚家唯一在世的長輩王大姑,隨後一條大紅綵帶將鳳冠霞帔的新娘送入了洞房。
洞房自然是設在譚家大院的主屋,那裡是譚辰翮出生與成長的地方。
然而,新郎並沒有按常規,在酒宴結束時回到新房與新娘喝交杯酒、吃合歡果﹔更沒有如人們預期的親自出面,將好奇圍聚在新房外的人們轟走,反而在將新娘送入洞房的途中消失了蹤影。
有人說,他去了月香居。
鳳兒對譚辰翮的消失及大家圍在門前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她對嫁人、洞房之類的事情本來就知道得很少,這兩天住在姑婆院裡,被她含含糊糊地灌輸了一點,也是似懂非懂,所以聽說新郎不來,她倒無所謂。老實說,他要是永遠都不來那才好呢!只是,他得將宋娘還給她。
王大姑的兩個丫鬟往新房門前一站,極具權威地要眾人散去,那些好奇的人們才不得不失望而去。
月光,在漸漸安靜的樓宇庭院中緩緩地流淌著。
新房內的鳳兒覺得好累。今天一早她就被繁瑣的禮儀搞得頭昏腦脹,後來又坐在花轎裡,被抬著在城裡轉了一大圈才進譚家大院行婚禮。被引到這裡後總算獲得了清靜,但此刻頭上的鳳冠壓得她頭好痛,而那塊密不透風的繡帕也令她有窒息的感覺。
她記得王大姑講過,鳳冠蓋頭是要等新郎來摘的,可是都好幾個時辰了他也沒來,恐怕不會有人來替她摘下這帕子了吧?
如果宋娘在該有多好啊!她暗自歎了口氣,昨天她曾求老太太讓她見宋娘一面,可是遭到了拒絕。也不知宋娘在繡坊過得還好嗎?什麼時候她們才能再見面呢?
搖搖沉重的頭顱,她想自己摘除鳳冠,又怕壞了規矩惹笑話,只好忍著。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她有點耐不住了,頭痛頸子酸,再加上從早上到現在她滴水未沾,這會兒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為何沒人來呢?」她納悶的想。「難道這屋裡連個使喚丫鬟都沒有嗎?」
又忍耐坐了一會兒,直到腦海裡突然想起繡娘們的議論,鳳兒才驚覺到自己是不是太傻了。「說不定他又跑去哪個女人屋裡了呢!上次娶妻時,他不也是在婚禮後跑去妓院了嗎?這個邪惡的男人!」
她心裡揣測著,決定不再枯坐。她側耳傾聽,房裡沒有任何聲響,於是她試著掀起蓋頭的一角。
哦,寬敞的房間裡燭火明亮,在她面前的桌上,正放著幾碟看起來很可口的小菜,那誘人的香味令她的肚子叫得更響了。
她偷偷瞄了瞄四周,沒有人,而且房門緊閉,於是她放心地想拉下蓋頭,可是卻扯不下來。她乾脆連鳳冠一併摘下放在一邊,抓起可口的糕餅,大口地吃起來。她欣喜地發現,華雲城的糕餅很好吃,口味質感一點不比江南的差。
一連吃了幾個,又掀開桌上的小茶壺蓋聞聞,找出了不是酒的香茶後,愜意地喝著,這茶雖不是她最愛的茉莉花茶,但味道濃醇,也很好喝。
吃飽喝足後,她精神好了很多,站起身環顧四周。
這間屋子很大,佈置得十分簡單,所有傢俱都顯得古老陳舊,但看來很耐用。房內除了兩對紅燭和顯示新房特點的紅色繡幔、鴛鴦床幛及喜慶窗花外,並沒有太多特別的佈置。
鳳兒走著看著,用手輕輕摸著床、櫃、桌……可就在這時,一種悲傷壓抑的情緒突然蔓延在心頭,她再也無法感到這房間裡的任何喜氣。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是住在這裡的人不開心,而他的氣息也融進了房間裡?
她驚懼地想著,趕緊走回椅子上坐下。略感不安地抓過鳳冠,細心地將蓋頭帕從上面取下來。
看著鳳冠上燦爛奪目的純金和珠寶飾物,她小心地將它放回桌子上。再將那塊頭帕展開,看到繡帕上,繡了兩個膚色紅潤、笑容滿面的少年男女合抱著一個大花生。
鳳兒被這樸實的畫面逗笑了。她摸著色彩明亮的繡片,側頭看看床上那些繡著各式各樣花鳥圖案的被子、枕頭、床幛、繡帷等,再次感覺到巴蜀刺繡跟江南刺繡的不同。
蜀繡似乎很注重實用性,因此針法十分緊密平貼,色彩也很濃﹔而江南蘇繡更注重觀賞性,因此針法上講究靈活多變,而且色彩淡雅。
摩挲著紅色繡帕上銀色絲線繡的「百年好合」吉祥語,鳳兒笑不出來了。從今往後她的命運就跟這個凶狠冷漠的男人連在一起了。
「百年?多麼可怕喔!」她歎息著將那四個字捏成一團攥在手心裡,疲憊地靠在椅子上想:「百年有多久呢?我現在已經受不了了……姑婆為什麼要我等他回來後才能睡覺呢?」
看看屋內唯一的床,又想:「若他回來了,我該睡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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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五更鼓響時,譚辰翮從醉夢中突然醒來。他一躍而起,可劇烈的頭痛令他顛躓一下,他忍受著暈眩與嘔吐感匆匆穿上衣服。
「城主,你不舒服就多睡一會兒嘛!」巧巧看著動作遲鈍的譚辰翮胡亂穿上新郎喜服,驚訝他在喝了自己暗中加藥的酒後還可以這麼快就醒來?她預期他應該要睡到日出後才醒的。
譚辰翮用佈滿紅絲的眼睛盯著她,森冷地說:「我警告過妳不許灌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