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握著程七的手,樂芮掙扎著坐起了身。「如真有那時,你就去找項陽吧!」
那日雖只是一面之緣、匆匆數分鐘的交談,但樂芮心裡卻明白得很:項陽是個不簡單的男人。
而他的目的只在「月缺」和「影無」的秘密。
也許將祖傳的秘密道與外人所知,他有愧於樂家的歷代祖宗,但事若真已至此,為了保全他僅剩的兩個孫女性命,他也惟有到黃泉路上時,再向祖先們懺悔吧!
也許最後只有以條件交換、誘之以利,希望手中的最後一顆棋子,能誘使那個年輕人,願意答應保護他僅剩的兩個孫女的安全,那他的余願便已了。
「項陽?!」程七驚訝的睜大眼,他的手握得更緊。
老爺是病糊塗了嗎?居然要找那個帶來禍端的男子!
「老爺,我們能信他嗎?」掏了掏耳,程七想確認並非耳誤。
樂芮點了點頭,他閱人無數,絕不會看錯,那年輕人雖有野心,卻也有一般人少有的正氣。
「可是……」程七皺起了眉結,不願應從。
對於樂芮的話,他一向惟命是從,但此事除外。
他不明白老爺的用意,更不明瞭老爺為何會相信那個名叫項陽的男子?
「我想,老爺……我們不應該找他。」程七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意見。
樂芮連連喘息,幾乎岔了氣。
「老爺。」程七慌張,急忙上前攙扶。「我……可是我們能相信一個外人嗎?」想起了項陽,程七對他並無好印象。
似乎是用盡了餘力,樂芮緩緩點頭,然後一陣急喘,他雙手緊緊地握著程七的手,遞過來一張這書。
「將……這封信給……那兩個丫頭看,記住我的交代!」氣息漸弱,一旁的醫療儀器發出了緊急的嗶嗶響聲。
「老爺、老爺!」程七慌張的喊叫聲響徹了病房,傳至走道。
幾乎是同時,樂上弦和樂下弦跟著醫師和護士的腳步,急忙衝入病房內。
她們滯然的看著病床上的爺爺,與忙進忙出、做緊急急救的醫療人員。
但,一切彷彿太遲了。
死神告訴她們,她們將失去一位至親!
*** *** ***
「樂芮的情況怎樣?」看著推門走進來的魯誡,項陽坐於寬大的沙發上,單手撐頜問。
「由醫院裡傳回來的消息,情況似乎不怎麼樂觀。」魯誡走近回答,遞過來手中緊握的一份文件。「還有,主人,樊 先生來了,在外頭等著。」
伸手接過文件。「他來了。」項陽大悅,眉宇間的濃結頓掃。「請他進來呀!」他催促著魯誡。
魯誡神情顯出了困窘。「他、他說,要主人親自去幫他開門。」縮緊脖子,預期著主人會有的怒火。
「這小子,真是的,死性不改!」嗤哼了聲,項陽卻出其意外的站起身,親自走到門邊,拉開門。「還不進來,等著我將你踹進來嗎?」他對著書房外的人咆哮,嘴角卻扯著濃濃笑意。
出現在門口的男子,有著一張如刀深鐫的俊臉,剔飛的濃眉搭著單眼皮,微彎薄唇上泛著散漫笑意,束於頸後的黑直長髮,更顯出了他性格裡的浪漫不羈。
樊 懶懶的揚起眼,睥睨著項陽。「你看過我幫你送來的大禮了嗎?」比著項陽手中的文件,他可是為了這份文件特地趕到台灣來的。「光是這份資料,就值得你來幫我開門、倒茶,外加上賓禮遇。」越過項陽,他逕自往內走,絲毫無停下腳步等待屋主的意思。
看著背影,項陽莞爾一笑,單手推上門,視線回到那份文件上。
「你這次的效率可真好。」翻動了數頁,他的笑紋卻頓失,精銳的眸光定在樊 身上。
他與樊 是多年來合作的夥伴,他們深知彼此的個性,一明一暗的絕佳組合創建了他們的企業版圖。
樊 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這件事不簡單呀!」他先看向魯誡,目光又移回項陽臉上,臉色並不比他好看。
「主人,我去端茶。」知道主人要談要事,魯誡識趣的找了個借口,退了出去。
魯誡離去後,樊 的視線調回項陽臉上。
「幾日前,你要我調查的那個人,原姓夏,後來改姓程,而且他居然還與山西的夏家有關。」樊 屁股還沒坐熱,就又站起身,連聲道。
誰不知,山西的夏家在中國的勢力,表面上是正派經營絲綢織品的商人,背地裡做的卻是盜賣中國國寶的勾當,而且其黑道勢力遍及全球,實在不可小覷。
「他是夏家的人?」單手撐頜,項陽聳肩一笑。「這事看來,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事情的牽連似乎越來越複雜了,由一開始紀家提出以「月缺」作為融資條件,而後加上令他心動的女雅賊——樂上弦,然後再扯上神秘的樂家,現在又多了勢力不容小膝的夏家,這背後隱藏的秘密似乎已呼之欲出了。
「之前的信中你跟我提過,寶物除了『月缺』。外,還有個『影無』,現在『月缺』是在紀家手中,那你說,『影無』若不在樂芮手中的話,有無可能在山西的夏家?」看了項陽一眼,樊 單掌撫頜,睿智推測。
至於程七是夏家人,卻易姓換名,跟在樂芮身旁數十年,這其中必有不欲人知的秘密。
「是有可能。」項陽點點頭。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樊 問。
「你去趙山西,查清夏家的底,和有無『影無』的下落。」緩步至窗邊,項陽的視線飄至窗外的弦月。「而我則依約去趟馬來西亞,見見紀老頭,一個月後,我們在上海齊園的老毛見。」
「好吧!看來目前也只有如此了。」看了項陽一眼,樊 在室內踱步,忽然他眸光一轉,緊接著說:「你真打算娶紀家小姐嗎?」
他記得幾個星期前,魯誡發給他的電子郵件中,確實提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