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照、照顧爸爸……」氣息漸落,大量的血液由嘴裡汩湧而出,鮮紅的血漬染濕了紀曉芙的衣裙。
放下懷中的哥哥,她失魂地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拾起地上的槍。
「還我……還我哥哥的命來!」
槍聲和著尖叫聲響起,子彈直接貫穿紀雒德的胸口。
一槍、兩槍、三槍……
紀曉芙如失了魂般,不斷扣動扳機,完全聽不見槍聲和老邁的哀嚎聲,直到子彈完全耗盡。
她顫抖著身子,抱頭哭泣。
一切發生的太快,項陽來不及阻止,只能看著躺在血泊中的紀雒德。
他似乎心有不甘、無法瞑目,他無法置信自己會死於最不起眼、最看不起的孫女手上。
項陽走過來,摟起了紀曉芙,而一旁嚇得直發抖的管家,早已逃之夭夭。
接著魯誡也由屋外走入,他接手扶著紀曉芙。
而項陽則拾起紀雒德手中的黑絲絨袋,跨身抱起一旁的樂上弦,讓她的小臉輕倚著他的胸膛。主僕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的消失於黑暗中。
尾聲
一個月後
上海齊園老宅裡,涼風並著清晨未散的氤氳水氣,拂過這幢古宅。
深秋驟降的溫度,冷得讓檜木古床上的人兒直打哆嗦。
她緊緊拉著被子,將小臉埋入被窩中,借由清晨的光暈仔細地打量小手中的一塊圓扁形玉璧。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回到了臥室,她連忙拉開被子,探出粉嫩的臉兒,眨著一對滴溜眼珠,紅唇緩緩綻著甜美的笑。
「有姐姐的消息了嗎?」見到項陽壯碩的身軀於床上坐下後,樂上弦連忙纏了上去,藕白雙臂主動攀上他的寬肩。
項陽搖搖頭,單臂摟著她。
「還是沒有嗎?」小臉上浮現了無限的擔憂跟失望。
兩個星期前,她因槍傷失血暈倒後醒來,人早已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台灣。
而當時在暈倒之前,她雖然將所有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不過,對於項陽居然毫無顧忌的開槍射她一事,她一直耿耿於懷,說什麼也不肯原諒他。
為此,項陽苦口婆心、好說歹說,用盡了心思、也耍盡了手段,好不容易才讓她釋懷。
而顧及到她手臂上傷痕的關係,直到兩個星期前,他才與她一同動身前來上海。
「別擔心,有樊 在,我相信你姐姐不會有危險的。」摟著她,項陽躺回床上,於她額上輕輕烙下一吻。
「就是跟你們男人在一起,我才不放心呢!」她伸手推開他,忿忿地噘起了紅唇。一想起他居然會狠心地朝著她開槍,她心口的怨怒就很難平息。
「我跟你解釋過很多遍了,那時情非得已。」雙手一攤,項陽疲累的輕揉眉結。「何況我知道你身上穿著軟甲,子彈傷不了你的。」
哎,她又想翻舊賬了!就如樊 所言,女人真是麻煩、小心眼的動物!
「誰說傷不了我!那手臂上的傷呢?」她決定不理他了,明明是他狠心地傷了她,還一副義正辭嚴的樣子。
項陽深深地歎了口氣。「如果子彈沒劃傷你的手,沒流血誰會相信你中彈?」大掌扣住她搖晃的小腦袋,他深情的凝視著她。「我可不希望紀雒德拿槍抵著你的小腦袋瓜!而且,你真以為我會捨得傷了你嗎?」
雖然已解釋過很多遍了,不過他還是捺著性子又說了一次。他不希望樂樂因這事而耿耿於懷,更不希望因此事而影響了兩人的情感。
畢竟他愛她,這輩子大概也只會愛她這個女人了。
「對、對不起嘛!」看著項陽的眼神,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小心眼。
「算了!」他揉揉她的頭,揉亂了她一頭長髮。「以後別再提這事了!」側身將她壓回床上,他輕柔地吻著她嫣紅的唇瓣。
許久後,樂上弦微喘著氣息推開他。「她呢?」她突然問。
「誰?」項陽被問的莫名其妙。
「我的堂妹呀。」看著項陽,她從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是醋溜一族。
對於她那個陌生的堂妹,曾經深深吸引了項陽的目光,她可一刻也沒忘過。
「紀曉芙嗎?」若不是她提起,他早已忘了有這號人物。
「嗯。」點點頭,她準備由他的反應、神情中,觀察出一點蛛絲馬跡。
項陽卻比了比樂上弦手中的玉璧。「我給了她一筆錢,好讓她能安心照料她的父親。畢竟這玉璧是由紀家帶走的。」
低頭看了手中的玉璧一眼。「可是,這本來就是我們樂家的東西呀!」她不認同項陽的理由。
「別忘了你也是紀家人。」看著她,項陽的拇指輕揉著她紅艷唇瓣。
倚入項陽懷中,樂上弦的小臉埋於他寬闊胸膛。「當年媽媽離開爺爺,你想,會不會是因為——爺爺反對她跟爸爸在一起?」
捧起她的小臉,他親親她悄挺的鼻尖。「也許吧!往事已矣,別再追究了。」
「嗯。」小小腦袋瓜晃了幾下,她纖纖細指在他胸口劃圈把玩。「項陽,你覺得七叔跟山西的夏家,是什麼關係呢?」
其實她心裡早已猜測,項陽可能會知道其中的緣由,但就是打不起勇氣來問。
畢竟她從小是七叔帶大的!無法相信七叔竟然是項陽口中的夏家人!
「這點,可能要問樊 或你姐姐會較清楚了。」看著她,項陽回道。
由時間上來推算,樊 和樂下弦出發到山西,也已一個多月了。以過往樊 調查事情的能力,這段不算短的時間裡,他應該已將事情查的一清二楚了。
「那這玉璧,又有什麼秘密呢?」滴溜的眼兒又打量了手中的玉器一眼,她實在看不出任何端倪,它無任何特殊之處,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件古玉罷了。
扁圓的玉身,周圍雕琢著一圈刻功極細、栩栩如生的雙身獸面紋,玉的直徑大小約十五公分,由玉質的結晶與透光性極佳看來,應屬高品質的冰種和闐玉石。惟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玉面的中央彷彿籠著一道黑霧,漆暗的黑色結晶物呈圓形擴散,蓋住了大部分的光亮,讓苜徑十五公分的玉璧只見得到周圍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