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帶她走,永遠別再回來。」三叔公冷冷的望著他們。
「快!快走!別再來了!」有人開口趕。
「老天保佑哦,別讓她再把災害帶進來了!」有人合著手不停向雨落不停的天空跪拜。
「我說怎麼天氣好好的就下起雨來的!原來是不祥兆頭哦!」
「你這個不祥的東西,快走、快走!」
「這裡不歡迎你,邪物,還不快滾!」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是她的親人,卻全生著一張張殘酷不帶憐憫的嘴臉!
「這個邪物,我看她遲早連姓李的一家也害了」
她猛地全身一顫!
「夠了!我不許你們再傷害梓!你們這些冷血動物!」年輕氣盛的李昊青筋怒爆,一雙眼氣得充血,是顧慮到懷裡的她,他才無法衝上去打碎那一張張冷惡的嘴臉!「你們到底是不是人?!」
「昊……」他的怒吼震動她的身子,拉回她僅存的一絲堅強,她回頭輕輕阻止他,渾然未覺淚水已然無聲的淌流她蒼白的臉上,低低的聲音梗在喉嚨,只剩下嘴形在對他說:「帶我走……」
她發覺她的腿軟了,一步也走不動,整顆心是沒有感覺的……邪物……邪物……遲早連李家也害了——她緊緊抓著李昊的手。不會的……
「我馬上帶你回去。」他的喉嚨梗著酸疼,沙啞地柔聲地對她說,同時將她攔腰抱起來,連傘也不帶,直接走入滂沱大雨中。
他將她放入車內,卻聽到屋簷下的一群人還指著他們在說。
「那個年輕人是姓李的兒子吧?」
「那個帶煞的邪物也只有那家人肯要。」
「不知道還回來幹什麼,當初不是跟姓李的說好了別讓她再回來了嗎?」
李昊緊緊咬著牙,為她關上車門。
「這種掃把星出生的時候就該掐死了,連累咱們家族衰落。」
「她這一來,不知道咱們又要歹命幾年。」
「來幹什麼,死在外面也就算了嘛!還回來……」一張嘴突然停住,張望著雨裡狂暴地走來的李昊。
他無法忍下這口氣,這些人毫無人性已經嚴重傷害他的梓,該付出代價!什麼邪物,什麼掃把星,一切的厄運全是他們一張嘴自己帶來——
「你、你想幹什麼?!」
「呀啊——」
一聲慘烈的哀號在大雨聲中竄出,震醒了車內無神的一張臉,淚水早已模糊了眼,她急忙擦去眼淚,好不容易清晰的視線卻看見他的拳頭毫不留情地落下——
「昊!不要——」一度她以為停止的心臟猛地跳動!
「看吧!看吧!都因為這個邪物回來,要出人命啦!」
「真是邪物哦!」
朱梓桂一怔,整個人呆掉了!
§ § §
也許她真的是不祥的東西,都因為她,昊打了人,差點得坐牢,都因為她,害他的人生差點寫下再也抹不掉的污點!
還是李傳鴻出面,才暫時壓下了朱家的怒氣,他如今還在中部處理這件事。
李昊身上也有傷,還好都只是輕傷,朱家五叔公在這場混亂中被撞倒在地,老人家不堪這一擊扭傷了骨頭住院了,還有四叔和二叔被李昊打斷了幾根肋骨,三嬸下巴歪了,二嬸扭了手,全住到醫院裡,所有的醫療費用當然都由李家負責。
年輕人過於血氣方剛,已經教十八歲的李昊付出代價,他後悔,後悔因為他的一時衝動,讓朱梓桂自責,為他哭紅了眼。
「別哭了,我會心疼的。」他從床上坐起來,從床沿把她拉上來,才為她拭去眼淚,她眼眶隨即又堆積水光,化作串串珍珠落下,怎麼抹也抹不完。她哭得他的心又酸又痛,自責比她深,「梓,別再哭了……」
從中部回來一天了,她一句話也沒有說,什麼也不吃,就只是在他的身邊待著,整個人靜靜的,眼光失神,任淚水濕了那雙眼一次又一次。
他捧著她臉,她的氣色像完全失了血,烙在他眼裡的是一張死白的臉容,只有她微弱的氣息才能為她證實她還存在,他黑幽幽的眼底抹過沉重、懊悔的傷痛,緩緩抱住她柔弱的身子,深深的,緊緊的抓住她……他竟保護不了她!
「我求你,別再哭了……」為什麼無辜的她得承受這些!
他的摟抱讓她渾身一顫,接著彷彿有什麼觸動了她,她猛地一驚,忽然推開了他!
她不顧自己跌落地上,只是不停的遠離床鋪,遠離他。
「梓?」他心口一抽,伸手來不及抓住她的跌撞。
她緩緩搖頭,淚濕的一雙眼難有焦距,把自己縮在角落裡,依然一句話也不說。
他掀開被子,下床走近她,在她的面前蹲下來,他伸手——
「別碰我!」她忽然喊,把自己死死的緊抱,不肯讓他接近。
「梓……」心猛地抽痛,眼底抹過狼狽和訝異,他的梓竟然拒絕他?
似乎感覺她的動作傷害他了,她才緩緩抬起眼,用一雙模糊的淚眼對望他,好久好久,她才終於願意開口,「昊……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我最珍惜的人,那個人是你,昊……如果……我真的會給人帶來不幸……我就最不能接近你。」
她的聲音在哭泣,她的字字句句都酸了他的心,他的眼泛紅,不顧她的掙扎將她緊緊的抱住!
「不,昊,別碰我!」她害怕又驚恐,深恐她把厄運帶給他,「別碰我……」
「你相信我,還是相信那群無知愚蠢的笨蛋?」他抱起她,把她帶回床上,抱在懷裡。
她濕熱的眼眸望著他臉上、手臂都是傷,只是不停止推離他。她無法相信什麼,卻相信她親眼所見的,昊的傷是她招惹來的。
「梓!」他緊緊抓住她掙扎的兩手,內心又是氣又是心疼,「你連我的話都聽不進去了嗎?你不要我了嗎?」
「……我要不起。昊,我求你別接近我吧,求你放開我。」她推不開他,只有求他,她絕對不要他再有任何事。
他的雙臂收緊她,一顆心被她低位的乞求狠狠給揪痛,「你這麼傻!那麼荒謬的話你也信?你不到一歲就在這裡了,這十多年來出過什麼事沒有?我們一家有不快樂,不平靜的時候嗎?梓,你再胡思亂想我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