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你不說出一個足以說服我的理由,我不會放棄。」
「好,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朱葑沄氣到跳起來。「你聽清楚了,我、有、克、夫、命。」
「剋夫命?!」侯巖想過很多原因,也想過她或許真的有遺傳性的疾病,卻從沒想過是這麼荒謬的理由。
「凡是娶我們朱家女人的男人,都會被剋死。」
他露出一臉無稽與荒謬的表情。現在都已經二00四年了,哪還有這種幾世紀以前的愚蠢想法。
「你別不相信,打從我曾曾曾姑婆開始,一直到我姑婆的丈夫全都活不過三十五歲。」
「我相信那只是巧合,不足為信。」
「天下哪有那麼多的巧合,而且為什麼都只發生在我們朱家人身上,還一連好幾代。我們朱家的女人受到詛咒的事絕對是千真萬確,所以我不能去害別人。」
「難道你要因這種荒謬可笑的事,一輩子不結婚嗎?」
「我總不能為了自己,而去害了我所愛的人。」
「所以你寧願一輩子不結婚!」
「我雖然不結婚,但是我可以像我媽媽一樣,找個男人生個小孩,以後和小孩相依為命。」
「你的意思是說你寧可當人家的情婦,也不結婚?」
「如果我真的能遇到一個真心相愛的男人,就算是只當情婦,我也無怨無悔。」
侯巖聽著她的話,一反平常的酷樣,縱聲大笑。
「你不相信嗎?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這個人剛好很不認命,更喜歡反抗命運,不是都說命是注定,而運可以靠自己改變。假如我真的因為娶了你而英年早逝,這也是我的命,不是嗎?」
「你嫌命太長那是你家的事,可你不能害我當兇手。」她才不要一輩子活在愧疚之中。
「你喜歡我嗎?」他用很嚴肅的語氣問她。
「我又不是花癡,會喜歡認識才一天的男人。」
「那好,這樣你就不會害死你愛的人。」他點點頭,解了她第一個問題。「所以我和你結婚之後,我會依然平安無事,如此一來不也破了你的詛咒之說,以後我們離了婚,你也可以放心的去追求你的幸福,再也不用擔心剋夫。」
朱葑沄聽著他的分析,深覺有理。
她心裡也很明白,他之所以堅持要和她結婚,當然不是因為對她一見鍾情,愛她愛到無你便要死的程度。
只因為他們這種人總是特別會反抗,反抗父母安排門當戶對的婚姻,反抗父母替他們安排好的未來,為一切反抗而反抗。
「可是如果你真的被我剋死了,怎麼辦?」她不安的問他。
「如果我真的被你剋死了,也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夠硬,不是你的責任。你還能像上流美一樣,因為得到我的遺產,一下子身價暴漲,說不定能成為全台灣最有錢的女人。以後就算你不會再結婚,也有好日子可以過。」他以舌粲蓮花的口才說服她。
「你真的不怕死。」
「死誰不怕,只不過我相信我不會是個短命的人。」他站起來,「你好好想想,我們明天公司見。」然後他就離開她住的頂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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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真的決定要和朱葑沄結婚嗎?」早早上床睡覺的的顧任遠,三更半夜又被侯巖給拉起來。
而一聽到他的決定之後,所有的睡蟲紛紛四處亂竄,跑得無影無蹤。
「這不是你給我的建議嗎?」他反問著好友。
「可是朱葑沄不是說過她不要結婚嗎?」
「你哪一次看過我決定要做的事會輕易就罷手了?」
「那你知不知道她不結婚的理由?」
侯巖點點頭,「不過我不會告訴你。」
「為什麼?」明知他的好奇心特重,卻故意要吊他的胃口。
「你是個大嘴巴,這件事要是傳到我媽媽的耳中去,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喂,你這對我是很嚴重的侮辱。」他又不是三姑六婆,竟然說他是廣播電台,這是何等大的侮辱。
「我以為這是讚美。」
「去你的。」顧任遠站起來,走回房間,把自己摔上床,繼續睡覺。
侯巖跟了進去,再把他拉起來。「別睡了,我還有事要請你幫忙。」
「是公事還是私事?」
「私事。」
「我告訴你我不只是大嘴巴,還兼沒度量。」他又躺了下去。
「你不只沒度量,更會記仇。」
「你知道就好,大門在哪裡你知道,不送了。」
「你這臭小子。」侯巖將他拉了起來。「明天替我跑一趟台中。」
「去台中做什麼?」
「替我去一趟她家。」
「她家?!誰家呀?」
「朱葑沄的家。」
「喂,你是認真的呀?」顧任遠現在才真正相信他不是在開玩笑。「你不覺得你該自己去向他們提親比較有誠意嗎?」
「我請你幫我去一趟,並不是要你告訴她媽媽我們要結婚的事,而是要你幫我帶張支票過去給她。這件事不能讓朱葑沄知道。」
「那她媽媽若問我,我要怎麼回答?」
「那就看你了,憑你的機智,一定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在玩什麼遊戲我全不知道,就算我IQ一百八。也英雄無用武之地。」
「總之,我相信你。」侯巖拍拍他的肩膀,站起來。「你繼續睡吧,我回去了。」
什麼跟什麼,完全是在跟我裝肖デ,莫名其妙說了一堆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現在拍拍屁股就走人,叫他還能睡得著嗎?
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認識這樣的朋友。
他常說自己是個損友,現在看來他才是真正的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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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氣已經熱到讓人短袖背心皆出籠,提早報到的艷陽簡直想將人給曬昏。
都市叢林中每一棟高樓大廈裡,冷氣已經開到最強,從冷氣所排出的熱氣就足以將人給烤昏了頭。
外面炎熱,裡面卻也一樣熱烘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