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該是個無能庸才才是,怎麼此刻他身上散發出那銳不可擋的危險風暴,叫她渾身起了罕見戰怵!
她連忙一夾馬腹、企圖閃過他攻擊,卻為時已晚。
先是感到背後一道重擊,她身上的堅實銀鏡竟已被斬開,而後濕濡潮熱迅速在她白色單衣上蔓延出一片驚心紅艷!最後當痛傳遍她全身時,她只覺得眼前一暗,失去意識前,依稀聽到那模糊男聲緩緩說道:
「容在下冒犯了,迅雷元帥。」
就是那若無其事的悠然態度令她怎麼也忘不了他!
裝成一付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文人樣,讓她一時大意,結果他卻一劍將她砍成重傷!只能任憑部將送她回渴弋療養,再也無力出戰!
「早晚……我會討回這筆帳!」這是她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
唉!現在她再惱恨任何人於無事無補啊!
眼前,維護她迅雷元帥的至高地位才是當今要務。
能主宰她命運的只有她自己!她絕不允許任何人支配她!
*** *** ***
作下決定,她立刻傳達命令,集合各族族長,召開元老會;花了三天時間,才讓遊牧各地的族長們齊聚一堂。
「我籐方域仍是三大元帥,對我驟下婚詔,於理不合,就此退回。」當著各家族長的面前,她將兩卷絲綢猛力丟向地面,同時開章明義地向眾人宣告她的意願。「確實目前我無法應戰,可那不代表我不能勝任元帥職務。」
以手支顎斜坐著的威猛元帥辛少瑜,只是對她的抗辯露出譏諷微笑;而驍勇元帥穆沖雲則雙手抱胸,興致昂然的看著她將怎麼走下一步。
「只要我能為渴弋除去心頭大患,那麼,能不能上陣殺敵,就不一定是必要的。倘若我同樣能對渴弋有所貢獻,你們就只能聽命於我。強者為王,這是渴弋不變的鐵則。」她忍痛穿上一身冰冷鏡甲,努力展現她一如往常的神氣。
「迅雷元帥想怎麼做?」呼倫一族的老族長在大家默許下,率先發問。
她驕傲的略一昂頭,銳利目光掃視眾人。「要證明我所說的話絕無虛假,你們盡可以對我提出任務。真辦不到.我籐方域交出帥印,任由大家公評。」
各家族長以另兩位帥為中心圍成小圈子,開始交頭接耳討論起來。
然後,眾人恭敬地站到一旁,結果仍是三大元帥對峙……
「那麼就讓你一雪前恥,如何?」
*** *** ***
雖然穆沖雲對她輕笑、展露那付迷死人不償命的俊顏,但她籐方域可不會傻到被蠱惑。她僅僅無言地挑了挑眉尖,示意他將話說完。
「殺了西驪那位讓你受傷的將軍。」
穆沖雲的笑容霎時只剩凶殘戾氣。「現在正值西驪四大將軍交替、老將皆已辭官,年輕一輩的納蘭飛將在你一戰之後已身亡;四大將軍既全懸缺,倘若沒有那位新竄出頭的無名將軍阻撓,西驪將成咱們囊中物。」
「期限呢?」即使他們不交代,自傲的她早晚也會這麼做。但……籐方域卻不知為何有些猶豫。會是因為……那男人是第一個使她嘗到戰敗滋味的人,所以她……還沒準備好該如何應對他嗎?她向來不曾如此遲疑不決的啊!
「算上來回一個月的路程與讓你打探情報的時間.要你在四個月後,提他首級回渴弋,該是不難吧?去不去就等你一句話。」
辛少瑜一旁玩味著籐方域反常地沉思許久的神態,給了她另一個選擇。「不去也行,現在決定接下我或沖雲的婚詔。今後你毋需再四處征戰,只要專心為我們生育子嗣就行;多少女人巴望著愜意生活,可你一點就成。」
推波助瀾的一段話,讓她沒有退卻餘地.她氣急的衝口而出:「我去。」
「你該不會波乘機逃走吧?」辛少瑜站起身,冷笑著向她走近。「別忘了,你籐氏一族以老弱婦孺居多,一旦沒人替他們掠奪物資,……你知道渴弋的弱者會有什麼下場。」
「我籐方域從不知道何謂逃跑!」她氣勢凜冽的踏前一步.迎上他的視線。
穆沖雲再輕笑,自腰間掏出兩隻小巧白玉瓶,朝她擲去。「接著」
她想都不想,反射的將那小玩意兒一把抓下。「這是什麼鬼東酉?」;
「左邊那瓶中丹藥乃是來自南開的難解奇毒。當你吞下它,每隔六日須眼用一錠右邊瓶中的解毒劑,我只給你十六錠,倘若你沒按時服用解藥、或四個月後你不回渴弋真正解去身上奇毒,就會七竅流血、錯骨分筋、暴斃身亡。」
「你在懷疑我是否會遵守承諾?」她對自己竟失了他人信任這點大為光火,對著穆沖雲怒道:「我向來言出必行!」
「正如你『向來攻無不克一般』。」穆沖雲對她滿懷沖天怒焰完全無動於衷,瞇眼笑道:「不賭命拿出實續,你憑什麼讓我們服你?如何決定全看你,若怕無法完成約定,現在乖乖卸下元帥一職……我們不追究你違抗婚詔。」
她只回以高傲冷笑。「我籐方域說到做到。四個月內,我必取他性命!諸位族長別忘了,除非我自個兒放棄,否則,誰也奪不走我迅雷元帥之位!」
打開手中丹瓶.沒有一絲疑慮,籐方域將奇毒一口吞下。
*** *** ***
通過這片濃霧瀰漫的草原,就是她的目的地——西驪。
籐方域望著前方白茫茫一片雲霧,不禁歎了口氣。
連接渴弋和西驪最主要的兩條通路,中間隔著高不見頂的沙瑤山,偏北是沙漠地帶,偏南是山群谷中的迷霧草原和林原。
若非她的身子禁不起趕路折騰、烈日曝曬,她會寧願選擇沙漠路線,既快速又省事,毋需像現在這樣走走停停的,還是小心別在霧中,失了方向。
「族長,要休息一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