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他一面毋須愧對母親要他好好照顧外公的遺言,一面也能將該是征司的東西還給征司。
「我的計劃是先在家族裡為你召開宴會,正式的介紹你,之後,外公一定會想盡辦法拆散我們,只要我們執意不分開,他也只好死心,將我這一位不適任的候選人剔除。」
雖然從沒刻意追求過女人,但是要擺出疼惜她的樣子並不困難;不過要他捉弄她卻更簡單也更讓人愉快就是。
「既然得趕快回你家,那我們為什麼還要來觀光?」海瑪不經意瞄見窗外的景色,車子前進的方向怎麼看也不對勁。
「觀光?」他皺皺眉頭,似有不解。「前面那裡就是我住的地方。」
「可是……」鋪著大片石板的寬廣—道路兩旁並無住家,筆直延伸到盡頭,前面那巍然聳立的建築物,怎麼看都像是一座城。
—座大的能讓海瑪想當場昏厥的雄偉城池,就像常在時代劇中看見的德川幕府將軍,所住的江戶城一般,壯觀規模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是開玩笑的吧。」城外面有護城河唉!這年頭,有人家裡居然還有護城河嗎?她還以為那是需要買票進去參觀的觀光勝地,結果是他住的地方?
值得慶幸的是,還好當他的未婚妻不用幫他清掃家裡,不然只有一個人打掃他「家」完,一定會出人命。
「沒開玩笑。白凰院家自平安時代便為天皇效命,是諸侯世家,期間歷經平源合戰,鐮倉幕府,南北朝,乃至於戰國,德川幕府到近代,始終屹立不衰,至今以財團之名雄踞東南亞,骨子裡仍是古老傳統的家族。能通過多年戰亂考驗留下來的城池也不多,目前這兒被列為『國家指定重要文化財』。你想觀光的話,我樂於奉陪。不過請千萬小心,別破壞這兒就好。」
住在國寶裡頭的體驗很少人能有,熊海瑪不知道該不該為此感到榮幸。
呆愣的望著他璀璨綻笑,這是第幾次了?總被人稱為冷然的宗方聖佑,也能有這番雅致表情。
而她,是少數幾個能見到他如此不形於外之面貌的女人……倘若她不是被脅迫來此,也許她會像其他人一樣傻傻的為他著迷吧。
媒體追著他不放也是有道理的,因為他太耀眼,讓人難以忽視。
第一次,她覺得雖然只是一場戲,可是能與他共演……其實不壞。
自進入城門起到踏進城堡為止,夾道人潮不絕,全是為了迎接宗方聖佑歸來的僕役們;可是見到那場面的海瑪,只覺得有點恐怖。
奇妙的陰風陣陣吹過,對於關西腔還算能理解的海瑪,不經意聽到臉色蒼白的僕役們竊竊私語的對話,害她又起了想轉身奪門而出的念頭。
「看到了嗎?聖佑少爺在笑唉。」
「怎麼可能?少爺會笑嗎?」
「記得上次他笑了以後,惹少爺不順眼的關西仁清組組長也同時失蹤了吧?這十幾年來沒人知道他下落。」
「少爺這次回來打算料理誰?」
海瑪忽感毛骨悚然,全身上下雞皮疙瘩一古腦兒浮了出來。從她答應他飾演他未婚妻之後,每回與他視線對上,他就會像現在這樣人畜無害的對她笑,可是聽到其他人的說法,唉……她寧願他別笑……
他真正的目的該不會,是想要把她拐騙來埋在城下當人柱吧……這麼一想,好像很有可能……畢竟這裡是他的家,要毀屍滅跡也比較容易……
「怎麼了?會冷嗎?」看她這麼無精打采的,他不由得有些擔心;她太安靜就不像她……他想見到的是最自然奔放的她。
真正與她相處才短短一天,他卻覺得有她在他身邊攪和,隨時都得提防她出狀況,這種新鮮刺激……嗯,感覺還不錯。
海瑪有些訝異。他注意到她的異狀了?說實話,他一路上對她照料有加,確實是個盡責的未婚夫,但是……
她擔心再這麼下去,她說不定會弄假成真喜歡上他。如果他不懷好意,到時她還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而且假設她有幸在白凰院昌樹面前留住一命,到了要分手之時,她也許會不願離開他……屆時只會弄得自己滿身狼狽而已。
「不,我……我想去洗手間。」尿遁是個不怎麼樣的方法,但在這個宛若迷宮的城堡中,卻極為可行。
可捫心自問,現在這種前所未有舒適尊貴受人疼寵的生活她甘願放棄嗎?說真的——她很想毀約逃離他。
因為她赫然發現,如果他不凶的話……她喜歡上他的機率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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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跟來!」熊海瑪提著裙子,飛快的從城的這一頭往另一頭移動。「現在沒別人,你不用裝得這麼像啦!我只是要去洗手間!」
「但是我會擔心你。」在她身後不到三步的地方,宗方聖佑以競走的速度,緊緊跟著她。「前頭右轉。」
「在這裡我能怎麼逃啊?」呃,他總不會看穿她的意圖了吧?
「我沒懷疑你會想逃。」劍眉緩緩聚攏,他沉聲問:「你還有那樣的想法嗎?我不許——」眼見不對,他連忙抓住她的手臂,顧不得可能會弄疼她,猛力向後一拉——
「沒的事——呀!」
原以為他突然恢復陰狠本色,想逮她回去才阻撓她企圖逃跑,可當她看著從她胸前突然由左至右,自牆裡飛竄而出的七尺長矛橫掃而過,她霎時只能猛盯扎進石牆的致命武器,張大了嘴一開一合的,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許久,她支支吾吾的問:「那、那……是什麼?」如果被那種東西刺到……即便不死恐怕也只剩命半條。
「那是仿製古事記中,從高天原降臨的伊邪那歧神手中的那把沼矛——」
「我是問為什麼你家裡會有那種危險的東西?」
「古時候,為了防止刺客與盜賊的人侵,都會在各個不起眼的廊口,設置機關陷阱。」他說話的態度,就像肚子餓了要吃飯一樣的理所當然。「我說過這是個很傳統的家,幾乎都維持以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