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臣?」奇怪,若在從前,面對這樣的答案,她絕對能接受……可現在……怎麼她心上卻覺得有些悶悶疼疼的?
「好了,坐下休息吧。等會就用晚膳了。」眼見她始終沒有動作,於是他又開始進行第二波試探。「若不坐那兒,你就坐到這兒。」他拍拍自己腿上。
「就這兩處,你自己選一個地方吧。」
不知怎的,看著李朔玩笑動作,晁玄鈺的反應不再如方才一樣率直,頰上突然泛起微紅,不發一語的彆扭坐下,轉過身,刻意避開他注視。
別想太多,皇子只是一時興起,捉弄她來排遺心情,別當一回事。
可她卻有些沾沾自喜,皇子對她用心;同時也有些失落,原來皇子只拿她當臣子……欸?她這是怎麼了?
「玄鈺……」他向她走近,站在她身後,想擱上她雙肩的手,才舉高,又悄然握拳放下。最後他只是以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在她耳邊低喃:
「你怎麼還不懂,說到底,我留下你,是因我想和你分享……所有一切。」
「分享?一切?」她皺皺眉,把才纔發生的所有事,重新在腦海中整理一次,驀地找到了個答案。原來是這樣啊……他的用心,讓她感動至極。
他先說要用膳,又說他想跟她分享,簡單來說,就是他想請她吃飯。
皇子看她剛銷假回宮,決定幫她進補,調養身子。沒錯,這就對了。
「其實屬下已經吃點心撐飽了,您的食量,玄鈺跟不上。還是請您自個兒用晚膳就好,不用分給玄鈺。」她感激涕零的推辭。有這樣體貼的主君真好。
李朔忽然覺得自己的說辭一定有問題,不然她怎老會弄擰他話中之意?
「不是這意思,玄鈺。」他急急繞到她面前,看她變得一臉開朗,他倒是陷入陰鬱中。
「本宮的意思是……若有什麼心事,你儘管告訴本宮無妨。」快呀,快對他坦白,坦白後,他才能光明正大的告訴她,這些日子裡,他的思慕與傾心。
她努力思索池話中之意,沉吟許久,她也下定決心。
「……皇子是認真的嗎?」難得皇子心情格外好,得快趁現在把她不敢提出來觸怒他的秘密,趕緊說開取得寬恕。「不論玄鈺說什麼,您都不動怒?」
「只要你毫無隱瞞,我不生氣。」改了自稱,他純然是想以一個愛慕她的男子身份,乞求她的回應。
他不免心跳加速,就連當年出征時,他都還沒這麼緊張。
「玄鈺,告訴我真相……好嗎?」她應該不是對他無動於衷的吧?
「請答應我,殿下您……絕不動怒,絕不因此事責罰任何人,牽累任何人,若有任何不滿,就朝著玄鈺來。」
「君無戲言。我答應你就是。你有什麼心底話,快對我說吧。」他幾乎迫下及待的開始計畫,如兩人能互訴情衷,那麼今夜……他也許能如願以償……
「老實說……」她仍有些遲疑。
「快說!別拖拖拉拉的!」他等不及了!
「其實,這點心味道雖好,不過連吃好幾天,玄鈺已經膩了,如果皇子還要玄鈺吃,能不能請膳房做點別的?」她認真提出——擱在心裡不敢說的話。
不想辜負他一番體貼盛情,不過她也想換換口味。
「殿下?」她看著眼前突然陷入沉默的他,忽覺週身冷風襲來。
打從進宮起,她不曾見過李朔失了理智,僵在原地直發愣的模樣。欸?他怎麼會這麼震驚?還是,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嗎?
「晁、玄、鈺!」雷電大作,晴天霹靂,轉瞬爆發。
「您說過不生氣的!」啊啊啊,皇子怎麼發火了?她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咬著唇,萬般委屈的急忙跪地請罪。難道她不能挑剔御膳房的伙食嗎?
「你——」是存心裝傻到底嗎?「好,好,很好!晁玄鈺——算你行!」
撂下莫名其妙的幾個字,離去前,他狂怒的矛頭依舊沒有對準她。
就算氣死他自己,他也不會傷害她,只能無奈的到別處發洩。
誰先動情,就注定是輸家。可是——他不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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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想到昨天那場紛爭,按例一早進宮便向皇子報到的晁玄鈺,不免感到有些乏力,走在御花園中的腳步也隨之緩了下來。
她是真的越來越不瞭解他,他像十分關心她,也像對她頗感惱怒,脾氣陰晴不定,難以捉摸。為什麼?她明沒做什麼事惹他不悅才對……應該沒有吧?
想著想著,她忽然不太肯定了。至今,她對他一片赤誠,不曾貳心,若說有什麼事瞞他,也就只有她是女人的秘密……欸?且慢。
皇子這幾日的不尋常,莫非是他發現了什麼?她腦中的戰慄感驟升。
站在御花園涼亭中,李朔遠遠便望見那幾番躊躇不前的身影。
「總算來了嗎?」他冷冷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頭也下回,在晁玄鈺接近前,對著早等在一旁的侍女們下令:「去吧。」
別怪他手段強硬,晁玄鈺那傢伙,平日聰明是聰明,怎麼一到緊要關頭,卻獨對兒女情長過分愚鈍?他明示暗示,她不說就不說,反而耍他一頓。
既然如此,她就別怪他狠心。他要逼她親自向他請罪認錯,絕不心軟!
李朔回過身,就見他彷彿神態自若,在涼亭中讀著書卷,靜待時機到來。
前方不遠,晁玄鈺踏過假山與魚池邊,一眼就見到正坐在涼亭中的李朔,決定拋開自己複雜心思,不再多想,匆忙趕去他身旁,想商量禁軍訓練之事。
「嘻嘻嘻……我在這裡!」 一名侍女急急向晁玄鈺衝來,若非晁玄鈺閃的快,必然會被撞飛出去。
「捉不到、捉下到!」 一群宮女們奔來跑去,就在花園裡玩起捉鬼的遊戲。彷彿無視禁軍統領的出現,逕自玩的不亦樂乎,也不管是否礙路。
「幾位還請讓讓,玄鈺有要事—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