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這麼想,但她的心卻根本無法平靜下來。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時刻,她收拾好皮包正要離開辦公室時,她的電話響了。
「副總,有位李芝瑩小姐找妳,說有重要的事情必須和妳談談。妳要見她嗎?」
李芝瑩?她怔住。李芝瑩來找她做什麼?「請她到會客室,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之後,她閉了閉眼睛平息有些紊亂的思緒,才起步往會客室走去。一推開門,坐在沙發上的李芝瑩聞聲抬頭,朝她綻開微笑。
「凌小姐。」她站了起來。「不好意思。這麼突然跑來,沒有打擾妳吧?」
「沒有。」她示意李芝瑩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她上一次見到李芝瑩已經是三個多月前的事了,李芝瑩仍然像她印象中那般美艷不可方物,只不過這回她臉上的妝淡了些,看來似乎有些憔悴。
「我姓李,李芝瑩。妳應該知道我。」見她點頭,李芝瑩有些自嘲地接了下去,「經這幾天的雜誌報導,就算原來不認識我的人,這會兒也全認識了。」
「妳一定覺得很困擾吧?」
「妳指這些新聞?那倒還好,我是個演員,對於流言和誇大不實的報導早就習慣了不去在意。我當藝人這麼久,很清楚媒體的炒作模式,畢竟演員最重要的就是爭取曝光率,不是嗎?」
「我明白。」凌依藍保持微笑,心裡卻納悶著她真正的來意。
「之前無論報導多麼誇張不實,我都可以一笑置之,然而這一回卻……」李芝瑩的表情黯淡了下來,有些懊惱地自責道:「真是的,成剛一再警告我要小心,千萬別被狗仔隊跟拍,結果我居然還讓這種事情曝光……」
「成剛還不知道這件事嗎?」凌依藍努力讓自己看來面無表情。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報導,但可以想見他會如何大發雷霆。」李芝瑩歎了口氣,表情有些哀怨。「凌小姐,我知道妳目前正在和成剛交往,但妳應該知道在妳出現之前,我和成剛的感情很好,甚至都已經談論到婚嫁了……」
「我想妳是誤會了,李小姐。」她盡力保持聲音穩定。「我和成剛並沒有任何約束,他和誰交往都是他的自由。」
「可是成剛顯然並不這麼想。妳可以匹配更好的對象,而不是一個只想利用妳的身份去躋身上流社會的惡棍。同樣身為女人,我不忍心看妳一直被蒙在鼓裡,因為我看得出來妳也愛上他了。」見她臉色一白,李芝瑩幽幽地接了下去,「妳出現之後,我就知道成剛又有了新的獵物。那一向是他的作風,和女人的關係絕不維持超過兩個月。我知道我應該識相一點離開他,可是我根本做不到。
這段日子以來,我和成剛一直背著妳偷偷來往。他說妳哥哥凌健飛是個有勇無謀的笨蛋,只要能娶到妳,他就能藉用凌志集團的名氣和影響力大展鴻圖,將來甚至整個凌志集團都會是他的。他要我忍耐一陣子,等到妳上勾之後,我們自然就能繼續來往……」
「妳不需要告訴我這些,李小姐。」凌依藍壓下心中翻騰的洶湧波濤,從牙縫裡擠出聲音,「我說過我和成剛只是朋友。如果妳來只是想告訴我妳和他有多要好,那恕我失陪了。」
見她要起身離開,李芝瑩慌忙拉住她的手,表情顯得有些無措。
「對不起,凌小姐。我知道妳不喜歡聽這些,可是我真的找不到信任的人可以傾訴,我會來找妳是因為……」她扭轉著雙手,聲音幾乎低不可聞,「因為我懷孕了!」
凌依藍只覺得腦中轟然一響,接著是一片空白。「懷孕?」
「是的,妳可以去仁愛路上的李診所查,他們可以證實我有了六周的身孕。」一滴眼淚滾落李芝瑩的臉頰,她從皮包裡拿出手帕拭淚。「我是個藝人,未婚懷孕可能會斷送我的演藝前程,可是這是我和成剛的骨肉,我捨不得拿掉他。
為了這個孩子,我可以放棄我的演藝事業,為我心愛的男人養兒持家。誰知道前些天當我把消息告訴他時,他非但不認帳,甚至還硬逼我把孩子拿掉。我現在心好慌,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她神情哀淒地頻頻拭淚,凌依藍只覺得耳中嗡嗡作響,心緒一片紊亂。理智告訴她別輕易相信這些話,這畢竟只是她單方面的說法,她相信他不會是那樣的人……
但她說的卻也是事實!他從不諱言追求她的目的,這不是她早就知道的嗎?為何此刻她卻覺得如此難受,有如心被掏空了般茫然?
「或許你們應該好好談談,畢竟這是他的孩子。」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
「我試過,可是他根本不承認孩子是他的。以我微薄的力量,我根本也無法和他對抗。」李芝瑩一副認命的表情。「也罷,我算是認清這個男人了。同為女人,我只想奉勸妳仔細考慮他是否能托付終身,因為我不希望妳也遭遇同樣的下場。」
見凌依藍直瞪著前方不發一言,一絲勝利的笑意泛上她的眼底。真不愧是個演員哪,李芝瑩!她在心裡讚美自己。這場戲可以稱得上是她生平最精采的演出,無論凌依藍信或不信,這番話都必定在她心中造成波瀾。好極了,這就是她的目的。
「我話就說到這兒,我先走了。」再用手帕擤擤鼻子,她逕自起身離開,一走出會客室便遠遠迎上凌健飛的目光。
她遙向他比了個OK的手勢,彼此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他們的網已經撒出……
接下來,就等著收網接收成果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凌依藍沉思地注視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翻騰的心情仍未平復。
一整個晚上,她等待成剛向她解釋整個情況,等著他主動說明他和李芝瑩之間的關係,但是他沒有。他一如以往的溫柔幽默,卻對這件事隻字未提,表現得像是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