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相信李芝瑩的指控,但她有什麼理由說謊?謊稱自己懷了成剛的孩子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直到車子停在凌家大宅前,成剛才回過頭來看她,顯然也察覺到她反常的靜默。
「依藍?」他微蹙起濃眉,用手拂開她散在肩上的髮絲。「怎麼了?」
凌依藍直視著那對溫柔清亮的眸子。不甚明亮的路燈由車窗外斜照進來,在那張俊朗剛毅的臉上投下明滅不定的暗影。她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輕觸他的臉龐,他立刻覆住她的手並緊緊握住,俯過頭來將嘴唇印上她白皙的脖子。
她轉動頭部,感覺他溫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頸間,那輕柔的吮吸令她渾身發顫。每回只要他一觸碰到她,便能令她的防衛搖搖欲墜。但她不能迷失,不能放任自己沒視問題,是該把話談開來的時候了。
她掙扎著推開他的胸膛,「別這樣,成剛。」她低語。
他往後退開了些。她坐直起身,努力找回即將消逝的理智。
「最近報紙上全是你和李芝瑩的新聞,你知道嗎?」在他問話之前,她先一步開了口。
「是嗎?」他聳了聳肩,神情未有太大的變化。「最近公司忙著大陸方面的設廠事宜,我已經幾天沒翻報紙了。上頭寫了些什麼?」
這麼說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成了八卦新聞的男主角了?「報導說你和李芝瑩正在熱戀中,你還時常到她的拍片現場去探班,兩人的關係十分親密。」
他的回答則是攤了攤手。「看來那些記者瞎掰的功力又進步了,嗯?」
「你和她還有來往嗎?」
「妳說李芝瑩?」成剛先是停了一下,才簡單扼要地回答,「沒有。」
凌依藍注視著他,納悶他怎麼能如此神色自若地撒謊?有時她覺得自己很瞭解他,但有時他卻又顯得如此遙遠,遠得她觸摸不到他心裡最深處的角落。天知道她多麼渴望能多瞭解他一點,分享他的快樂,也分擔那扛在他肩上的重任……
「那可奇怪了,週刊報導上不止有你和李芝瑩同車的鏡頭,還有你和她一起從旅館裡走出來的畫面。」她用輕鬆的口吻說道。
他微瞇起眼,眼中閃現一道醒悟的光芒,似乎已經明白整個情況。
「我不知道雜誌上寫了些什麼,但絕對不是妳想的那樣。」他沉沉地回答。「上禮拜她打電話請我幫忙,說她和最近的新男友去過那間旅館,有重要的東西忘了帶走,為了怕事情曝光,所以請我陪她回去一趟,就這樣。」
「你剛剛還告訴我,你沒和她碰過面。」
「因為我不想讓妳有不必要的聯想,更何況這只是件小事。」
她別開臉去。「她為什麼不找別人陪她去,要找你?」
「因為她的新男友是有婦之夫,她不能太聲張,再者我只是順路送她一程,我不認為有什麼值得大作文章的。」他壓抑地道。「現在我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了,因為她找了狗仔隊跟蹤我們,目的就是要製造這樁新聞。」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妳得去問她了。或許她只是想炒新聞爭取上報率,也或許是受有心人指使,因為她知道這必定會造成我們之間的芥蒂,甚至爭吵。」
「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不干我的事。」凌依藍極力壓抑住顫抖,讓自己看來無動於衷。「如果你還和她有來往,那你就該坦白承認,再說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必須要對她負責任。」
「我必須負什麼責任?」
「她懷孕了,不是嗎?」
成剛微瞇起眼,眸中開始閃現怒氣。「這是她告訴妳的?她去找過妳了?」
「是誰告訴我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你的孩子,你不能就這麼拋下她不管。」
「我和她早就沒有任何交集,就算她懷孕了也不干我的事。」他的臉色緊繃,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陰沉。「難道在妳的眼裡,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
「她有什麼理由說謊,故意去懷一個孩子硬賴是你的?」
「因為她想報復我甩了她,或是被人操縱,任何假設都有可能。對李芝瑩而言,再無恥的作法都只是種手段,只要有利可圖,她甚至會出賣靈魂給惡魔。」
「別說了!」她用手環抱住自己,從牙縫裡迸出話,「李芝瑩的事件只是導火線,讓我好好檢視我和你的關係是否有繼續下去的必要。既然你和她一直還有往來,我想也該是和你做個了結的時候了。」
他瞇起眼睛。「妳是什麼意思?」
「我說的還不清楚嗎?好吧,那我就再說一次。」她一甩頭,露出虛假的笑容。「我早就厭倦這段關係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該如何向你開口。我想通了,詹能傑和我們家門當戶對,他才是最適合我的對象。如果我想和他交往,就必須和你做個了斷,因為再繼續和你在一起只會拖爛我的名聲,我可不想背負一身臭名。」
成剛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瞪視著她,全身因極力克制而繃緊。她倔強地瞪了回去,心裡卻在懷疑他是否想一把捏斷她的脖子?如果是,她也毫不意外。
「妳就跟妳那個勢利的哥哥一樣見錢眼開,認為除了你們凌家高貴的血統之外,其它人都是垃圾、都是低等動物,誰也配不上你們尊貴的身份。」他咬著牙道。「很好,如果妳認為只有和詹能傑才配得上妳,那就這樣吧!」
沒有等她回答,他的唇迅雷不及掩耳地堵住她的反駁。他粗魯地吻她,另一手則探進她腰間的衣物肆意揉捏和愛撫,沒有一絲憐惜和溫柔的意念,有如她是最廉價的玩物。她知道他只想羞辱她,但卻仍無法克制自己的反應。
只幾秒鐘,成剛便粗暴地推開她,深深呼吸好平息激動的肺葉。一等理智回復過來,凌依藍便倉皇地拉開車門下了車,幾乎還未站穩,他便猛地加速油門離開,車子呼嘯地消逝在午夜的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