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還把手……
她羞死了,虛軟的身體卻無力阻止他,這令她急得掉淚。
淚水順著兩人相貼的面頰流進他口中,國良嘗到了鹹濕的味道。
他訝異的略略放鬆她的唇,在她濕潤的眼瞳裡看到了委屈,及一個男人被慾望沖昏頭的醜惡嘴臉。這使得他羞愧的放開她,不敢去看失去他的支持而差點軟倒的嬌軀。
原來,他陰沉的醒悟到自己完全不顧椎心刺骨的教訓,打算循著發生過的軌跡重來一遍。一股怒氣自心底升起,他氣自己的無法克制,也氣惠嘉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勾引他淪陷。
「你該死的在這裡做什麼?」他氣惱的丟下她轉身離開。
惠嘉怔怔的注視他的背影,眼眶刺熱酸痛了起來。
夜深深,他離去前的咒罵迴響在空寂的溫室裡,從四面八方無情的攻擊她脆弱的心房。
對他而言,她不過是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該死傢伙!
「我先來的耶!」被人拋棄的羞辱與委屈同時湧上她心頭,卻僅能對著已失了那人蹤影的入口無聲的抗辯。
淚水像轉開的水龍頭嘩啦啦的流下,眼前的視線一片模糊。朧中依稀出現一道身影,深黑的眼眸裡充盈憐惜,伸臂將她摟進溫暖的胸膛。
她哇的一聲,埋在他懷裡痛哭失聲。
第八章
我看到幸福的煙火在遠方
一眨眼消逝在天空
冰雪覆蓋了回憶愛已找不到來時的路
淚水遮蔽了她的視線,惠嘉心裡有一首符合她心境的歌在唱。
頭一次聽到張洪量的「情定日落橋」時,她還是個不懂愛情為何物的天真少女,僅是對淒美的歌詞、優美的旋律感到莫名的喜愛,深深記憶在心頭。
沒想到她會有體會到詞境深痛的一天,忘情的伏在這具瘦削但溫暖的胸膛宣洩心底的悲痛,領會歌詞中那深深的失落與無望。
幸福就像遠方閃現的煙火,她看到了卻觸摸不到,因為煙火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也一樣。
她的悲痛加劇,這表示她永遠都得不到幸福,只能看幸福一眨眼的消逝在天空,任冰雪覆蓋所有的回憶,也覆蓋了愛情的軌跡。
「別再想他了!」低啞的嗓音激動的吹進她秀氣的耳殼,「早知道他會讓你傷心,我不會讓你跟他見面。」
他在說什麼呀?
惠嘉艱難的抬起迷茫的淚眸,試著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川崎峻的臉容充盈著憤怒與心痛,憤怒當然不是針對她,心痛則是為了她吧。她抬起手,輕觸被水氣瀰漫的視線扯得變形的臉龐。
「我以為讓你們相遇,你可以重新獲得失去的幸福,沒想到他反而讓你傷心、流淚……」他心疼的以修長的手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美麗的眉宇氣惱的蹙起。「我錯了,根本不該多事安排……」他低啞的自責,隨即苦惱的搖著頭。「你們命定要相見,就算我沒這麼做還是會發生……我該做的,是阻止你愛上他……現在來得及嗎?」
他的詢問讓她的悲傷瞬間冷卻,她的目光在那張漂亮的臉龐上梭巡,看進他深黑的眼眸裡,同時質問自己同樣的問題,心裡一陣刺痛,淚再度泉湧。
「別哭呀,我捨不得的……」
她多麼希望說這些話的是另一個人,然而他的身影早消失在溫室門口,留下一室的寂冷給她。
「忘了他,我會給你真正的幸福。」他的神情嚴肅而認真。
惠嘉心中一凜,緩緩從他懷裡退開。
「忘了他,忘了他吧!」川崎峻卻不許她走,用力的抱緊她。「不要再讓他傷害你了!不要再為他哭泣!我不許的,不許任何人傷害你,不許你有一絲的不快活!」
惠嘉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他激烈的反應出乎她意外,他到底在想什麼?
「峻,你冷靜點,我不能呼吸了!」
「對不起……」他誠惶誠恐的放開她,小心冀冀的檢視她有沒有受到傷害。「我不是故意抱你這麼緊的。」
「峻,你沒事吧?」她擔心的望著他,眼中盛著不解。「為什麼這樣激動?我承認我是傷心,也哭了,但沒你想的嚴重,你不要太激動喔。」
什麼話呀!她哭濕了他襯衫上的前襟,還叫不嚴重?深邃的眼眸裡寫滿質疑,直勾勾的看進她眼裡。
「不嚴重?這表示你可以忘了他,不再為他難過嗎?」
「峻!」她譴責的瞪他一眼,「這不干你的事。」
「誰說的!」他鼓起雙頰,臉上有著受到傷害的脆弱。「如果你傷心,我也會傷心。忘了他吧,我保證給你真正的幸福。」
「幸福是什麼?」她疲累的抹去臉上最後的淚,也抹去之前的傷心。「我從來沒有認為自己不幸過。從小到大,雖不能事事盡合我意,但也沒遇過太大的挫折。我備受家人疼寵,許多人愛我、惜我,這樣的人生在許多人眼裡是幸福的吧。」
「可是你為他傷心……」他不服氣的道。
「因為我愛他,他才有傷害我的能力。這不是他的錯。就算我愛的人不是他,是另一個人,當那人做出了令我難受的事,我還是會難過呀。」
「我就不會做出令你難受的事。」他熱烈的道,眼中的光芒璀璨得令惠嘉沒辦法直視。
川崎峻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她力持鎮定,以輕鬆的態度想化解他過於認真的眼神。
「問題是……你會不會做出令我難受的事,跟我剛才的傷心沒關聯。」
他的俊臉垮了下來。「你不能不要喜歡他,喜歡我嗎?」
天呀!
「峻……」她無力的搖頭,頭皮發麻了起來,艱難的解釋,「愛情不是說不要就不要的……而且我們……」
「他究竟哪點讓你喜歡?」他不認輸的質疑。「他沒我好看,心胸狹隘,老為前世的事耿耿於懷,只會傷害你。你為什麼喜歡他?」
「現在也無從去追尋那開始的情緒了。」她幽幽的輕吐著氣,眼光顯得迷離。「如果真要說,只有莫名兩字。就像張洪量的那首歌,莫名我就喜歡你,深深地愛上你,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反正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陷進去了。沒有為什麼,愛情如果能講出理由、條件,或許就不叫愛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