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談對手,打架嗎」她斜睨他。
他就喜歡看她這種女孩子味十足的表情,他覺得不僅美,簡直是風情萬種。
「不是打架,是情敵!」他目不轉睛地。
「哎——又來了,」她又臉紅。「永不正經!」
「會有一天正經起來,」他有明顯的深意。「到那一天,希望你點頭!」
小曼雖然聽懂了,卻聰明得裝傻不答。
「我們去哪裡」她顧左右而言他。
「陪我隨便逛逛,我想散散心!」他說。
「我——昨天碰到金安慈,她問起你!」她突然說。
「告訴她,我向她致敬!」他行個軍禮,不誠心地。
「她又叫我們去打網球!」小曼再說。
康柏停下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好半天才說:
「去嗎現在!」
小曼意外了一秒鐘,只是一秒鐘,風度很好地點頭。
「好!」她說,心中卻波動起來,康柏為什麼突然要去她只是——故意說的,想不到弄巧反拙了!
她有些後悔,卻沒有表露出來。
他招來兩輛黃包車,一前一後的直奔金家!
金家在舊南門的華西壩上,是一幢好精緻、好特別的小洋房,一個滿鋪草皮的大花園,紅磚牆上爬滿了牽牛花,是成都少有的新式建築物。或者,屋子能代表主人的個性,雲公館莊嚴、古老、保守,卻透出一絲說不出的暮氣,此地卻開朗、活潑而有朝氣。
站在鏤花鐵門外,小曼若有所思地停住了腳,她第一次來金安慈家,她知道金家必然不同於她古老的家院,卻也料不到有這麼絕對的差異,她不禁有絲猶豫。
「我相信面對著的,將是絕對不同的另一種生活方式!」掩飾著猶豫,說得含蓄。
「別擔心!『他瞭解地,看透了她的心。」坐一坐,不習慣我們就走!「她搖搖頭,毅然拉響了門鈴。即使不習慣,此時此地也非示弱的時候,是嗎
一個穿中山裝的門房迅速地開了鐵門,門裡沒有兩排坐著等候差遣的傭人,卻不失氣派。中山裝的男傭認得出康柏,已立刻前去通報了。
小曼一直保持著微笑,被穿著白色短裙、眼中有掩不住訝然的安慈迎進面積不大,卻精緻得出乎小曼想像的客廳裡。她曾看過一次類似這樣佈置的客廳,那是在學校裡的洋教授家,雖是如此,洋教授說什麼也沒有金家豪華。踏著滿鋪的英國地毯,坐在少見的英國式大沙發上,小曼的不自然要費力地壓抑著了!
「沒想到你們會來,」安慈用圍在脖子上的雪白毛巾抹抹汗。「我正在打網球!」
「不是邀請了我們嗎」康柏神情自然極了,他舒適地靠在那深藍色暗花的絲絨沙發上,瞇著眼微笑。「怎麼你又另外約了朋友」
「不是朋友,是我表姐潘明珠和一個同學劉情!」安慈笑得很大方,也許是在自己家中吧!和她比起來,小曼顯得拘謹了。
「你有表姐,和你一般美麗富有」康柏開玩笑問。
「她是潘博的女兒,」安慈臉上光芒特殊,似敬似羨地,「潘博,你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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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潘博的女兒也在成都「康柏眼中光芒一閃。
小曼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逝的特殊光芒,為潘博,因為他是政壇要人、是風雲際會的大人物她不明白,卻記下了,因為她從來沒見康柏眼中會有這種光芒。
「他們住重慶,來玩的!」安慈一笑,「她在重慶念中大,一天到晚溜課!」
「是嗎」康柏似乎在壓抑著某種情緒。
「她在——花園」小曼第一次開口。「真想見見那麼出名大人物的女兒!」
潘博是真正的大人物,文官中,他該是數一數二的,他的名字每天都會出現在報紙的第一版,對康柏和小曼來說,那該是高不可攀、不可思議的!雲家在四川財勢驕人,卻也無法和潘博這種肩負國家重任的大官相提並論。
「在後園網球場上。」安慈望著小曼。「我叫人去請她進來,你們見見她!」
她拍拍手掌,立刻有穿了雪白制服的女傭人進來,安慈威嚴地吩咐幾句,女傭人恭順地領命而去。
「你父親也是名人啊!」安慈是在恭維吧!「在成都哪個不知道雲半天的」
「爸爸只是一個商人而已,怎麼可以和潘博先生比呢」小曼謙虛得很誠懇。
「潘博只是官大,財勢遠遠比不上雲家!」安慈剛說完,兩個穿著白色運動短裙的女孩進來。
前面一個神色傲慢,模樣平庸,但舉手投足間都是不可一世的,她一進來就不滿地嚷著:
「金安慈,怎麼搞的」她也不理一邊的小曼,康柏。「球打了一半就走,還把我們叫進來,莫名其妙」
小曼和康柏對望一眼,這就是大人物之女
後面的女孩卻是叫人眼睛一亮,小巧明媚,未語先笑,眉梢眼角流露著好吸引人的動人風情,這麼年輕就有這麼濃郁的風情,她是誰,劉情
「來了客人嘛!」安慈似乎習慣了潘明珠的態度。「他們就是我曾經告訴你們的雲小曼和康柏!」
潘明珠傲慢的視線掠過小曼,停在康柏臉上卻——似乎不再移動,那傲慢也收斂了。
「康柏,飛行員」潘明珠問。
「是,潘小姐!」康柏好有禮貌——小曼很意外,康柏在女孩子面前霸道慣了,他也講禮貌
「來,我介紹一下!」金安慈站起來,她很有女主人風度。「康柏是雲上人物,雲小曼——金女大校花,成都的第一美人!」停—停,又說,「我表姐潘明珠,潘家ど女兒,劉情,我們川大的小美人兒!」
康柏眼睛由平庸的明珠臉上移向劉情,又是光芒一閃——不同於聽見潘博時的另一種光芒,驚訝之外還加上了不能置信!小曼只是微微一笑,她已努力制止了幾乎不聽指揮的皺眉。
「雲小曼,名不虛傳!」劉情的眼光像飄,從康柏那兒飄向小曼,她用手掠一掠微亂的頭髮,哎——真不簡單,那樣一個小動作,也好有韻味。「在小曼面前,安慈,你還敢提什麼可笑的『小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