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並未說話,僅用眼神向身旁的情侶傳遞他的無奈。
「旭升,你誤會了,快把槍放下。」龔誠然和封敏敏緊張的拉住他。
「誤會了?可是他……我還以為……」粘旭升一時被搞糊塗了。
龔誠然按下他的手,慢條斯理的解釋,「對,他是凱爾沒錯,不過我們已經化敵為友了,你還是趕快收起槍吧!」
粘旭升雖然無法理解這其中起了什麼樣的變化,還是緩緩移開了槍。反正,多一個幫手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嘛!他樂觀的想。
「你一個人上來的嗎?下面情況怎麼樣?」封敏敏關切的問。
「哎呀,你沒問我差點都忘了說!」粘旭升拍了下頭。「小嘍囉們全被我和木頭搞定,只剩下那個難搞的頭頭還在浴血苦戰,堅持不肯投降,和木頭兩個人激烈對抗。」
「你說你打死了那些黑衣人?」龔誠然怪叫。「你怎麼有膽子開槍?」
粘旭升笑得開心極了,「就木頭臨時教我的啊,我一向聰穎伶俐,所以一學就上手,木頭還誇我是天生的神槍手呢!要不是為了要救你們,我幹麼扮成這副藍波樣,以為我吃飽沒事幹,把這裡當成遊樂園嗎?」他越說越覺得理直氣壯。
龔誠然一聽他為了自己不惜衝鋒陷陣、深入險境,感動之餘也慶幸自己能擁有如此不懼生死的至交好友。「我不知道該如何謝你才好。」
「那就別謝,我們還是趕快下樓助木頭一臂之力吧!」粘旭升首當其衝的轉身下樓,並吹了聲響亮的口哨當作暗號。
夏森非抬頭一望,見他們各個皆平安無事,不由得笑逐顏開,心思一轉,改由手提箱裡拿出散彈愴掃射,讓傑克暫時動彈不得,藉此掩護一行人從容下樓。
「木頭,謝謝你趕來。」龔誠然拍拍夏森非的肩笑說。
「活動活動筋骨罷了!你是……小封?」他上下打量著封敏敏,訝異於她的美麗風華。
「你好,木頭先生。」封敏敏俏皮的和他打招呼。
「饒了我吧!你們還有時間套交情呀?想個辦法解決那個煩人的金毛頭頭好不好?我餓了,想下山吃義大利面,請成全我這微不足道的願望吧!」粘旭升抱著肚皮哀求。
大伙全被他引人發嚎的模樣逗笑了,只除了凱爾。
「我有辦法。」他丟下槍,高舉起雙手,一臉怡然的步出書櫃後。「傑克,我有個提議,反正你已經是四面楚歌、走投無路了,何不和我一對一玩,不要幫手,就你和我,怎麼樣?有興趣嗎?你不會有任何損失的。」
封敏敏等人對凱爾大膽的作法深表不贊同,在這樣的距離之下,只要傑克說個不,一槍便能輕易取走凱爾的命。但是照目前的清況看來,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有隨時注意對方的一舉一動,以防他趁隙開槍。
「傑克,這種事還需要考慮嗎?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麼沒膽識的人呀!」凱爾不但無懼於自己身處危境,反而嫌不夠刺激似的以言詞挑釁他。
傑克由沙發後探出身,手上也無任何武器。「你難道不怕我一槍斃了你?」
凱爾一臉篤定。「我有信心,你不會趁我手上沒武器的時候開槍,因為你的自尊心不允許。別忘了,我曾經是你的上司,對你的習慣有相當程度的瞭解。」
「喔,是嗎?」傑克邪佞的一笑。「既然是『曾經』,就表示你瞭解的是從前的我,凱爾,有些時候,自尊心是可以犧牲的!」他在眾人來不及反應之前,由身後掏出了一把槍,一分不差的對準他的胸口。
大伙等人一看情形不對,大驚失色的一擁而出,三把槍同時指向傑克。
「傑克,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要是凱爾有任何差池,你身上的窟窿也不會少的!」封敏敏冷然的警告他。
沒想到他卻不在意的聳聳肩。「有凱爾陪葬,我倒是無所謂。」
凱爾臉色幡然一變,語氣仍維持鎮定。「我希望你回答我最後兩個問題。」
「沒問題,請說。」
「韶澐人呢?」他反覆思量,儘管仍對她的背叛有些許芥蒂,但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因為太過在乎她,才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他早就習慣了她的存在,也不諱言需要她在身邊陪伴,也許一時之間他還無法釐清對她的情感,可是他願意正視問題去探究分辨、找出答案。
「她很安全,就在二樓的房間。」傑克照實回答。「還有呢?」
乍聽她安然無恙,他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你為什麼這麼恨我?」他提出一直深藏在心底的問題,也許是一種直覺,他總是感到傑克對自己有著隱隱的恨意,從前他認為不過是多疑心作祟,但是這次事件中傑克的行為舉止,卻讓他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傑克是為了某些不知名的理由恨著他,並不是單純的只為奪權。
他縱聲狂笑不已。「原來還是被你發現了,我一直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呢!」他倏地停止了笑,恨意由眼神中表露無遺。「沒錯,我恨你,恨你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擁有的一切,尤其是韶澐的愛!我一直都愛著她,但是她卻把全部的心給了你,你非但不珍惜,還不斷摧折她的愛,這算什麼?我才是那個真正愛她、肯珍惜她的人呀!」
他的指控讓凱爾無從反駁。一點也沒錯,他的自私讓韶澐吃了許多苦,卻仍以為是理所當然,也許他是該受到懲罰。
「沒有問題了嗎?那麼,後會有期了,凱爾。」傑克緩緩的扣下扳機──
「不要!」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喊叫,由樓梯口飛竄而下的一道人影,及時推開了凱爾,以身替代頂受了這一槍,然後癱倒在凱爾的腳邊。
幾乎是同一時間,封敏敏、粘旭升、夏森非三人也扣下扳機,傑克身中三槍後即刻倒地不起,命喪黃泉。
一陣混亂中,凱爾費力的撐起身體,伸手抱起倒在旁邊的李韶澐。「你有沒有事?我的天呀,你真的嚇死──」他停下嘴,無意識的望著她左胸口泉湧而出的鮮紅色血液,他嘗試用雙手去抑止鮮血奔流之勢,卻是徒勞無功,他發現自己的手開始不聽使喚的顫抖起來,然後蔓延到全身,他只好更加使勁的圈擁住她。